有时候吧,谢书辞的话,就是这么让人在摸不着头脑。
谢安绷紧唇线,用被子捂住他的脑袋,直接将他摁进了被窝里,“睡觉。”
“唔!”谢书辞闷哼一声,想从里面爬出来,谢安直接连人带被子抱进怀中。
谢书辞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把脸从被角里露出来,看着头顶白色的床幔,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气。
他感觉自己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对于发生在般夏溪身上的事,对于般夏隐说的轮回册,谢书辞始终觉得太不真实,心里空落落的。
谢安大概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将唇轻轻抵在谢书辞的后颈,柔声道:“别想了,睡觉。”
“嗯……”
神舟在水上走了五日,谢书辞实在觉得无聊,也没有多少和小瞎子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把柳大壮喊过来,从船上拆下几条木板,劈成一截一截的小方块,再用朱砂画些图案,做成了一副麻将。
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说简单呢,他教了半天,柳大壮和楚闻风都没学会;
说难呢,他把规则解释一遍,楚归意和司空信不仅学会了,还能举一反三。
但是打不起来,三缺一,还差一个人。
最后谢书辞好说歹说,楚闻风倒是知道怎么玩了,就是玩的方式非常粗暴,每局都做清一色,做不到就没得胡,输得老婆本都没有了。
楚归意和司空信倒好,精得一批,和谢书辞打了几局,慢慢就上手了,最主要的是,这俩他妈的居然还会算牌!谢书辞还自诩是游戏高手,结果没两局就被扔去和楚闻风排队排了。
“不行,换个位置,我这里风水不好!”
看着手上的一堆烂牌,谢书辞举着双手抗议。
楚闻风输得最惨,一张脸都是黑的,“我也要换位置,这什么破运气,一把清一色都做不出来。”
谢书辞一听,当即嗤道:“想每局都做清一色?你可拉倒吧,你就是换到海的那边去也不可能。”
柳大壮在旁边看他们打了半个时辰,内心躁动不已,“你们行不行啊?不行让老子来。”
楚闻风瞥了他一眼,“就你?”
“诶小子,我告诉你,别看不起你柳大哥,刚才也就是谢书辞讲得不明白,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怎么玩了。”
谢书辞嗤笑:“你可拉倒吧,这些牌你认得全吗?”
谢书辞把牌一摊,找了六个对子,一张单牌,问道:“我就问问你,现在胡什么?”
“你看不起谁呢?”柳大壮盯着他的牌看了两眼,说:“你六对一样的,剩一张单的,你胡什么呢?碰一对,把单的打出去啊。”
谢书辞翻了个白眼,“你再多看两局吧,”
般夏隐坐在船舷上看着他们,有点好奇的样子。
“前辈要试试吗?”谢书辞问道。
“我不会。”
“试试,真的不难。”谢书辞朝他招了招手。
这几天般夏隐就跟船头上的雕像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谢书辞都害怕他坐风化了。
般夏隐从船舷上落了下来,缓缓走向四人,谢书辞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回头看见谢安环抱双臂站在一旁,谢书辞凑上去撞了撞他的肩膀,问道:“想玩吗?”
谢安摇头,“不想。”
“小瞎子,我发现你真的一点都不合群。”
谢安似笑非笑地说:“你很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啊,人多热闹嘛。”谢书辞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闻言,谢安嘴边笑容意味深长,“这么说来,单独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很无聊?”
谢书辞:“……”
不是啊……
谢安笑意不及眼底,见谢书辞没说话,直接转身向船舱走去。
谢书辞顿时叫苦不迭,“不是啊!谢安你不能这样,我就是随口一说,跟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呢?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他话还没说完呢,谢安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
虽说吧,谢安是个瞎子,被他这么看一眼,谢书辞无由觉得心虚,忙住口,将还未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那什么,我真没那个意思啊。”
谢安收回视线,大步走进船舱,谢书辞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顺手就关上了船舱的门。
甲板上,柳大壮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他手撑在矮桌上,神秘莫测地对众人说:“你们觉不觉得,他俩有点儿奇怪。”
司空信反应平平:“习惯就好。”
楚归意唇角含笑,“兄友弟恭。”
楚闻风听后却觉得煞有其事,“你也觉得奇怪?我早就觉得奇怪了!”
柳大壮激动得像找到了同道中人,一把捧起楚闻风的手,后者嫌恶地抽了出来。
“在落坊城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了。”
“是吧!我之前觉得他不对劲,司空兄还让我别多管闲事!”
楚闻风一手托着下巴,故作高深地说:“我认为,谢书辞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在弥补谢安。他这人胆子还没我拳头大,对谢安这么好,肯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柳大壮眉头一皱,“我怎么觉着,你说的奇怪,跟我说的奇怪不是一回事?”
楚闻风挑眉,“你说的是哪回事儿?”
柳大壮道:“你想想,哪有正常人家兄弟,天天黏在一起、睡一张床?他们还牵手!你知道吗!牵手!啧,还有我都不好意思说,谢书辞竟然说,‘小瞎子’是给弟弟的爱称!你说这像话吗?奇不奇怪?”
他话音刚落,船舱门边幽幽响起一道声音:“我跟他感情好,睡一张床怎么了?兄弟之间拉拉小手怎么了?怎、么、了!”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谢书辞的一只眼睛正透着门缝死死盯着他们。
柳大壮浑身一激灵,忙摇头道:“没怎么、没怎么。”
谢书辞又看向旁边故作镇定的楚闻风,“我和谢安是清清白白的兄弟关系,我对他好一点,怎、么、了!”
楚闻风撇嘴,没说话。
见他们不再说话,谢书辞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紧接着,谢书辞的声音传了出来:“诶!别、你又生什么气啊!”
司空信叹道:“书辞兄啊,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楚归意失笑,“是啊。”
柳大壮和楚闻风对视一眼,“什么玩意儿?”
般夏隐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鼓捣自己手上的牌。
谢书辞无奈啊,自己那句“清清白白的兄弟关系”不就是说给别人听的吗?小瞎子倒好,为这事跟他气了整整一天,谢书辞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关在船舱里过了一段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才勉强让小瞎子消气了。
但也没做其他的,也就是偶尔亲两口、捏两下,别的谢书辞也不敢做,就是有时候抬起头发现小瞎子咬牙憋得难受,谢书辞又乐又心疼。
谢书辞最爱摸他身上腹肌,简直爱不释手,每当他开始作乱的时候,就会被谢安连哄带骗亲得晕头转向。
为了不带坏小孩子,他俩还专门把大王扔给楚归意,让他帮忙照看。
谢书辞也是头一次知道,没羞没臊的日子居然这么舒服啊!
到了第二天,船快靠岸了,柳大壮才敲响房门,示意他们可以出来了。
谢书辞穿好衣服,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就走了出去,“我才刚睡醒,这么快就到了?”
柳大壮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谢书辞喉结上有一块皮肤红红的,狐疑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谢书辞不解,他摸了摸脖颈,“我脖子怎么了?”
柳大壮指了指自己的喉结,“你,这儿,红的,被什么咬了?”
“啊?”谢书辞一脸懵逼,从小佩囊里摸出一把小铜镜,照了照脖子,“卧槽!”
谢书辞低叫一声,在自己的喉结上看到了一处明晃晃的吻痕!
“还有这儿、这儿也有。”柳大壮指了指他右耳下的位置,“船上有虫子吗?不应该啊?”
谢书辞看着自己皮肤上留下的痕迹,脸“噌”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谢、安!”
他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看向身后,谢安穿得整整齐齐人模狗样,一脸淡然地从他身边走过,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谢书辞捂着脖子,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牙痒痒,衣冠禽兽!假正经!闷骚!
他心里骂了几百遍,这家伙就算看不见,自己用多大力还不知道吗?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柳大壮狐疑道:“你看他干什么?难道是他给打的?”
谢书辞:“……”
他现在内心无比庆幸柳大壮这二货没谈过恋爱,恨恨地说:“狗咬的!”
正打算往谢书辞这边跑的大王被路过的谢安懒腰抱起,他拍了拍它的狗头,“不准咬人。”
大王:“嗷?”
你在说什么吖?宝宝才不会咬跌跌呢!
柳大壮“啧”了一声,说:“这他娘的咬得也太狠了吧,红这么大一片。”
谢书辞似笑非笑地说:“家丑不可外扬,别往外说,知不知道?”
柳大壮耸肩,“跟谁想说似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后,谢书辞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心里极度不平衡,“早知道也给你咬两口,让你装!”
谢书辞用灵力把脖子上的吻痕消除,确认无误之后,才走向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