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留着?
谢书辞在这边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幽幽怨怨,一会儿又欣慰不已,也就是小瞎子看不见,否则指定以为他有神经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
打住!住脑!傻逼!
谢书辞在心里给自己来了个鄙视三连,穿好鞋子以后,他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平心静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方法是他炼丹时候自己悟出来的
,还挺管用的。
谢书辞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将注意力分散到空中,随四溢的灵力弥漫在房间中,这样一来,即便他没有睁开眼睛,也能对房间里的东西了如指掌。
当门外有动静时,灵力发出波动,谢书辞蓦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外。
下一刻,小怜与小仙兰推门而入。
小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诧异地看向谢书辞,谢书辞却早已料到门外有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你修为提升了?”小怜惊讶道。
谢书辞迷茫地看着她,“什么?”
“修为,你的识海成形了。”小怜走进房中,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识海?”
闻言,小怜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这么跟你解释吧,你和叶长萱应该是在龙牙秘境里相识,龙牙秘境就是死去的大能的识海所化。修真界中,有机缘的修士就可以修成识海,等你修为再精进一些,识海还会扩大,等你死后,识海的门就会在修真界开启。”
谢书辞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我死了以后,我的识海就会变成几十年出现一次的秘境?”
小怜耸了耸肩道:“如果你死后没有神形俱灭的话,识海就能化作秘境。”
“龙牙秘境那样的秘境?”
小怜白了他一眼,“你掂量掂量自己,像那种大秘境,一般都是飞升的大能识海所化,以你目前的修为,识海还不如这间屋子大。”
“行吧。”谢书辞讪讪地扬了下眉头。
谢书辞忽然又想起什么,震惊问道:“这么说来,浮屠境也是大能的识海?”
“对。”
“是谁啊?”
“这我哪儿知道。”
“可是秘境不是几十年几百年才开启一回吗,浮屠境为什么可以一直开着。”谢书辞疑惑不已。
小怜扬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谢安缓缓开口:“我曾在书中看过,一些飞升的修士修为强大到一定地步,便可以强行在人间打开通往识海的大门。”
闻言,小怜皱紧眉头,“你意思是,浮屠境是某位大能强行破开的秘境?”
谢安道:“书中看来,不知真假。”
“倘若如此,浮屠境出现在修真界少说已有几千年,这位大能修为恐怖到何种地步,才能支撑起修真界与浮屠境的通道。”
“不知。”
谢书辞也不禁疑惑起来,若浮屠境真的是某位大能强行破开的识海,那会是谁呢?
原书中倒不是并未提及过浮屠境,谢书辞看文一目十行惯了,看过的剧情除了萧寻那个大变态,几乎全忘了,典型看文不带脑子的那种人。
“行了,别想了,带你去见见客人。”小怜道。
“怎么见啊?”
“今儿你第一天来,露个面就行了。”
“那行吧。”
随小怜来到楼下大堂,见到他们出现后,大堂里嬉闹的客人全部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纷纷聚集在了谢书辞几人身上。
“这……”
谢书辞虽然中二,但是并不社恐,被这么人看着,丝毫不觉得窘迫,甚至有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想抬起手跟大家打声招呼。
他刚打算抬起手臂,就听见身边响起小怜的声音:“别说话,别乱动,微笑。”
谢书辞不满地皱起眉头,但人家现在好歹算是他的老板,他只好压抑住天性,露出一抹恰当好处的微笑,脸颊梨涡浅浅。
或许是修成了识海,谢书辞敏锐感觉到,有几道灼热的视线混杂在人群中,让他有些不舒服,就像是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贴上了。
谢书辞抬起头,朝其中一道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在阁楼上,一扇
半开的窗户前,坐着一位男子,他的眼神十分轻浮,上上下下将谢书辞打量了一遍。
待谢书辞看清此人的脸时,他牙关一紧,心里默默骂了句娘。
草,这什么破运气,冤家路窄了不是?
这个男的,不是几次三番觊觎小瞎子的纨绔还能是谁?
见谢书辞看了过来,男子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露出一抹邪魅狷狂的笑容。
谢书辞脸一黑,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怜此前说的那个难伺候的客人,该不会就是这个纨绔吧?
谢书辞一脸晦气地移开了视线,小仙兰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担忧地喊了一声:“小辞哥哥,你没事吧?”
谢书辞想问她那个难伺候的客人是不是就是楼上那个傻叉,但是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他便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在谢书辞收回视线后,谢安抬起头,看向了纨绔所在阁楼上。
那纨绔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朝谢安扬起眉头,目光挑衅。
谢安却并无反应,轻描淡写地收回视线,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小怜将谢书辞领上尽头的圆台,小仙兰和谢安则留在了台下。
这时,众人似乎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喊道:
“小怜姑娘,这位是何人?”
“可是你们莞花楼新来的小倌?”
“他这相貌,都可与仙玉姑娘平分秋色了!”
谢书辞事先被交待过了,站在台上他一言不发,脸都快笑僵了,嘴角都快抽筋儿了。
小怜摇了摇蒲扇,扭着水蛇腰走上前,笑说:“客官哪里的话?这位啊,的确是新来的,不过是个艺差,叫谢书辞,今儿是头一回来,奴家带出来给各位客官见见,眼熟眼熟。”
“艺差?什么艺差?也不给咱们露两手?”
谢书辞啥也不管,笑就是了。
他心想老子倒是想给你们露两手,没这个机会啊。
小怜嗤笑道:“这位客官,你不都说了?他的容貌可与仙玉平分秋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露两手,得给银子才行。”
小怜话音一落,台下顿时笑成一片:
“小怜姑娘这意思,是怕我们拿不出银子吗?”
莞花楼是天竺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楼,并非所有人都能自由出入这里,除非拥有莞花楼特制的腰牌,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踏进这里半步。毕竟门外还守着两只妖兽,普通人想要硬闯就是找死,若是有修士来找麻烦,且不说小怜本身就是修道之人,更何况天竺城由附近的国家所庇护,一旦惊动了一国龙脉,那可是要遭世人唾弃,遗臭万年的。
所以在场的诸位,要么是达官显贵位高权重,要么修真界中排得上名次的修士,万万没有拿不出银子的说法。
小怜笑道:“奴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啊,咱家这个谢公子情况有些特殊,和别的小倌不一样,他不仅是小倌儿,也是莞花楼的恩人,所以,请诸位不要为难他,把酒言欢交个朋友就行了,千万不要起别的心思。”
虽说莞花楼中大多是赏舞听曲儿的风雅之客,可其中也不乏一些心怀不轨的客人,他们在外面呼风唤雨习惯了,难免目中无人了些。
说这句话时,小怜的目光正正停在阁楼上的男子身上。
男子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唇,眼神却冷了下来。
“小怜姑娘,你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别的心思啊?”
“对啊,那可不是找死吗?”
“与美人把酒言欢已是一大幸事,怎会有其他心思呢?”
小怜淡笑不语,对谢书辞道:“书辞,跟大家打声招呼。”
谢书辞可憋死了,他感觉再笑下去都要面瘫了
!
闻言,他朝台下众人豪气地抱了抱拳,道:“在下谢书辞,请诸位多多指教——哎!你踢我干嘛?”
众人:“……”
谢书辞话音还未落,就被小怜踢了一脚。
小怜压低声音道:“你当比武呢?指教什么指教?”
“那我说什么?”谢书辞拧眉道。
“内敛一点儿,明白吗?”
谢书辞撇了下嘴,“在下谢书辞,见过诸位?”
“不错。”
台下众人只觉得有趣得紧,出声打趣了几句,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谢书辞一看他们笑,心里那点郁闷也没了,跟着笑了起来。
小怜白了他一眼,还想继续说什么,门外却猛然地响起了两声狼嚎,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凌厉的狮吼。
谢书辞听出了是大王的声音,他眉心一皱,“它们打起来了?”
小怜却摇头,“狮兽不会轻易打架。”
堂中众人皆是疑惑地向门外看去,只有阁楼上的那位纨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话音刚落,那头金毛狮兽忽地从外面跳了进来。
“吼!”
它焦急地朝谢书辞吼了几声。
谢书辞脸色一变,“大王出事了?”
“吼!”
谢书辞猛地从台上跃了下去,对小怜道:“帮我照顾一下谢安!”
说完,谢书辞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谢书辞!”小怜喊了一声,可谢书辞心急如焚,直接和金毛狮兽追了出去。
见状,小怜目露不善地看向阁楼上的男人,男人不徐不缓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身边早已没有那位侍女的踪迹。
台下,谢安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阴沉。
他看向阁楼上的男人,身形一动,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