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揖道:“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如今陇右战事吃紧,臣哪敢分神此事?”
太后执盖徐徐碾着金玉茶盏,往漾起浮沫的茶汤上吹出一口氤氲的水汽。
“君尧啊,哀家好歹是你的表嫂,是长辈,也是亲人。你父母故去,我这做表嫂的,自然要操心你的人生大事。”
景暇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胸中酸楚将要奔突而出。她浑浑噩噩地就站了起来,说话间有些语无伦次。
“母后……皇叔有前线战事要筹措,如今还……”
“住口!”
一贯和颜悦色的太后此时骤然拔高了声响,将金玉茶盏砸在小几上,溅出些清亮茶汤来。
“你一个小辈,怎可插嘴你皇叔的婚事。如今是做了皇帝,眼中没我这个娘了!”
太后言下之意很明确。皇叔与景暇本是血亲叔侄,不仅毫无可能相守,甚至连置喙他婚事的资格都没有。
是了,她和皇叔,本就不可能长久,何必扰他余生喜乐。
太后转眼去看景穆昀,几乎是一瞬间改换了面色,和蔼地笑着。
“哀家给你挑了叁位姑娘,都是世家贵女。身世、才貌、品行样样出众。”
太后扬了扬手,示意宫婢将画像捧过来。
“你自个儿选合眼缘的。”
景穆昀在沙场上搏杀百回,还是头一次如此惶然无措。
他去瞧一旁的景暇,她却玉颈低垂,像是折断了骄傲的鹤脊,不着声色地红了眼眶。
景穆昀只觉自己吐出的热气都在颤抖,他随手指了一副画像,太后旋即笑出了声。
“你倒是有眼光,金紫光禄大夫王宛丞之女王洛宓,可是跟她阿耶一样,诗名冠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