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这位同志是谁啊?”
“我知道,上次说这是京市大学的姜教授。”
“婉婉,你什么时候和京市大学的教授认识的?”
这段时间,楚月对楚婉的风光已经见怪不怪,快走几步,懒得再听她们的对话。
可那刺耳的话,却随着风,飘过她的耳畔。
“王嫂子,这是我妈妈。”
楚月彻底傻住了,顿住脚步,不敢置信地回头。
姜教授是楚婉的妈妈?
她妈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病死了吗?
几个嫂子们知道楚婉上次回北城是处理家事,和她相熟些的,还打听出她在北城的母亲并不是生母。但谁都没想到,楚婉竟在京市认回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对方还是文化人,是京市大学的教授!
“这是你妈妈?”
“楚老师,你妈长得真年轻。”
“这么大的京市,居然能碰见自己的母亲,小楚同志真是好福气!”
“楚老师,你和你妈妈都是文化人啊。”
话说到这里,嫂子们又提起楚婉高考的事情。这回家属院里有好几个同志去参加高考,昨天他们回来时,大家都问过了,唯独楚婉,大家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
“我也不清楚考得怎么样。”楚婉说。
“都答出来了吗?”
“要是都答出来了,就没问题!”
听见“没问题”三个字,楚婉就想起上回军区小学的考试。
她怕了,连忙摆手:“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王嫂子斩钉截铁。
楚婉哭笑不得,满脑子的“没问题”这三个字打着转儿,真是温暖的负担。
大家的笑容都是友善而又真心的。
姜曼华笑着看向楚婉。
看得出来,她女儿在家属院很受欢迎。
“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照顾婉婉。”姜曼华说。
“我们家小孩是楚老师班上的,都说最喜欢上楚老师的课,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楚老师照顾了我们家孩子呢。”
“我们啥忙也没帮上,姜教授太客气了。”
楚月的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一步都挪不动。
她怔怔地看着楚婉,看楚婉乖巧地站在亲生母亲边上,听家属院的嫂子们对她们母女俩的吹捧……
大家都对她们,这么客气。
这样的客气,她曾经也感受过,那是在楚景山还没有被辞退的时候。可北城一个中学的老师,哪能和京市大学的教授相提并论?
楚婉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安排一个这么体面的母亲?
“别看了。”祁俊伟厌恶地看着楚月近乎失态的神情,深吸一口气,问道,“家属院门口有人找你,是不是你妈?”
楚月一惊:“我妈来了?”
“你不是说你妈回北城了?”祁俊伟问。
“我、我不知道。”楚月含糊道,“去看看吧。”
她走在前面,听见身后传来祁俊伟冷淡的声音。
“刚才说你妈回去了,现在又说不知道,楚月,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楚月的心情很乱,不想跟祁俊伟吵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妈来干什么?
和姜教授相比,她的母亲实在是太丢人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更丢人的还在后头。
来的并不是郑松萍,而是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
“楚月同志,你的母亲郑松萍在考场外撕毁考生准考证,因拒捕而冲向路边,出了车祸。她现在伤势严重,至今仍昏迷不醒,你跟我们去一趟医院。”
楚月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炸开。
目送着姜教授和楚婉母女俩背影的嫂子们回头,开始吃新一轮的瓜。
公安同志的一番话,有太多重点,嫂子们很快就提炼出来了。
“祁排长的丈母娘撕了考生准考证?这是大多的仇怨啊,撕人家高考生的准考证!”
“就算我不高考,也知道准考证有多重要,这是要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