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其实你喜欢的是我。”
只要萧始愿意,他可以用一个美好的说法哄得江倦心花怒放,最好的情况甚至是前嫌尽释。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和目的,他不想,也不敢轻易给出回答。
欺骗江倦和伤害他的行为在本质上没有区别,萧始会有罪恶感。
“想想也不会是。”江倦故作轻松,“你只是看不着想看的,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个能看的吧,我该道一声荣幸,再骂你一句混蛋。”
“倦,我没……真不是那个意思。”
“谁管你是什么意思,别拉着我,我要回去了。”
江倦抽手欲走,还没出几步,就被人又拽了回来。
萧始纹丝不动把他按在怀里,轻声哀求:“我不知道,对不起,倦,我真的不知道。你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去想想,我、我会知道的……”
“虽然问了这个问题,但我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或者该说,我对你是怎么想的就不感兴趣。对你的关心和在意只会让我自取其辱,萧始,人得要脸。你不要我还要。”
他推开萧始,径自走了回去。
这天晚上,萧始一反常态跟他分了床。
或者该说萧始压根就没睡。
他在庭前默不作声抽了一宿的烟,盯着那棵作为江住墓碑的山茶树出神,第二天一早江倦看到他的时候都被沁入味了。
看着他的乌眼青,江倦觉着好笑,又有点没来由的心疼,大早上起来就损他:“哪儿学的烟熏妆?什么审美。”
“江倦,我想通了。”
这厮很少会正经叫他,突然直呼其名了还让江倦有点不适应。
“哦,真不容易,十年都没想明白的事一宿就心如明镜大彻大悟了,真不容易。”
他嘴里含着牙刷,抱臂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可我不稀罕了,放在十年前,我可能还会心动一下,现在一听一过,我就当你放了个屁。”
江倦这话是违心的。
他嘴硬,他不低头,他不服软。
可他瞒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他其实在乎。
很在乎。
放在十年前,他或许心动的不止一下,而是未来无比漫长的孤寂余生。
事到如今,他还是忘不掉当年的往事,他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想让自己化解那些刻骨铭心的遗憾,就非要萧始这一句迟到了十年的解释不可。
可他哪有勇气去听那真相?他哪里敢啊……
得不到他鱼西湍堆想要的答案,他依然会抱憾至死。
得到了,他又舍不得放不下,还会奢求更多。
人不能活的那么卑微。
至少他得先瞧得起自己,才能让旁人把他当个人看。
他回身进洗手间吐了牙膏沫,掬水洗脸时就觉那人走近了,他脸上沾着水睁不开眼,就抬头对那人说:“走开,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萧始没走。
他开了水龙头在给浴缸放水。
江倦觉着事情可能不太妙,这人昨晚没跟他睡,肯定是要从别处找回来才平衡。
有了危机感,江倦随手一抹脸上的水珠,毛巾都顾不上拿就往门外冲。
可萧始却比他快了一步,脚尖一踢关上了门,大步迈过来从身后护着他的脸把人拉了回来,才没让江倦的鼻梁磕断在门板上。
“我有话和你说。”
他捂着江倦的嘴,就是压根没打算给人说话拒绝的机会。
江倦跟他暗里较着劲,艰难地把门拽开一条缝隙。
哮天循声过来乱转,嗷呜嗷呜叫了两声,就见江倦到底没拗过萧始,还是被拖了进去。
水声乍然而起,人好像是被扔进浴缸了。
江倦抓着衣襟那几颗扣不住又不能散的扣子,骂道:“你要干什么!疯了吧你!”
“我有话和你说,听一下,求你了。”
江倦看着跨进浴缸的萧始,杀人的心都有了,“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有些话,我必须当着你的面说,可站到你面前,我又说不出来了。”
“所以呢!”江倦瞪着他,死命把他呛人的狗脑袋往外推,“说不出来就闭嘴,我又没逼你!再者我本来就不想听你废话,疯完了就赶紧放开!我今天还要……”
萧始布满血丝的眼睛通红,辨不清是熬了一夜还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