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方才只顾着跟江倦说话,一眼没看住那医务员,下意识制住他的手追问:“你用的什么药?”
“氯胺……不是。”医务员跟抱臂站在门口的陈箨对视一眼,舌头打了个结,“□□胺酮。”
在场的警察可能对医学了解不多,但对这种学名氯胺酮,俗称k粉的国家管控第一类精神药品却不陌生。
有人质疑:“你想给我们副队注射毒品?疯了吧你!”
萧始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他对□□胺酮过敏,有没有芬太尼和咪达唑仑?”
“啊?啥?”那医务员被他说愣了,“过敏?以前也没人过敏啊,咱们这儿一直用这个,没别的麻醉啊。”
萧始一砸桌板,两手撑着担架边缘俯下身去,能清楚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姜惩悄声问道:“过敏很严重吗?”
“可能会全身隆起风团,血管性水肿,呼吸衰竭,血压急剧下降,痉挛,心脏骤停。不确定的风险太多了,后果都很严重。”
看着江倦憋得越来越红的脸色,萧始清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捧起江倦的脸,擦去了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冷汗,柔声道:“忍一下,好不好?不会让你疼太久的,疏通气道之后我立刻送你下山,就忍一下。”
江倦的喘鸣越发严重,展虞出言道:“不能再耽搁了,动手吧。”
“你别说得好像我们要把他洗洗一锅炖了似的,别这么多人围在这儿,都该查什么查什么去!”
姜惩一嗓子遣散了围观的群众,把门一关,屋里清静不少。
他遵照萧始的指示把江倦身子放平,安慰道:“别慌啊阿倦,没事的,相信你男人,不会有事的,安心安心……我说萧始,这个是不是很遭罪啊?”
萧始示意展虞帮他按住江倦的双腿,自己则捂住了他腹部的伤口阻止血流,让医务员给那人进行灌洗后说道:“岂止遭罪,等下会很疼,一定要压住他,不能让他乱动,不然……”
话音未落,萧始对上了江倦绝望的眼神。
目光短暂交集后,那人认命地闭上眼,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身体暂时还不受控制,止不住地打着颤。
萧始推开打算把导管插进江倦体内的医务员,一手覆上江倦的脖子,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江二,你相信我吗?”
姜惩和展虞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问号,就连江倦也仅仅是刚睁开眼,眸中的拒意还没来得及传达出来,萧始就精准地找到他的动脉位置,极快极狠地揿了下去。
江倦瞳孔一紧,当场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始的麻醉(物理)。
事后可以得到阿倦的爱抚(也是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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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丢人
“我一直以为警界只有三大传奇, fbi破门法、毛利排除法,还有谈判专家tvb。事实证明姜sir我呀,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 too naive, 排名第一的分明该是‘硬核麻醉’萧法医。”
姜惩歪倒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真情实感地对一群闻讯而来不明所以的市局刑警胡说八道:“啧啧,对自己前妻下手那么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因为家暴分的,你们说是不是那姓萧的是不是欠点儿医闹, 时间太长把自己给憋出毛病了?这人都变了态了。”
处置室的大门开了, 一身手术服的萧始筋疲力尽地出来, 扯掉了脸上的口罩, “你要是真闲着没事就出去跑两圈。那护士也是嘴快,就不该让你太早放心, 成天造老子的谣,你这种人就该晾外头风干给人下酒。”
姜惩赶紧推开蹲在他前面的一个实习警, 冲过去问:“什么情况?刚那护士也没说明白, 阿倦没事了吧?”
萧始长吁一口气,把手术帽也扒了下来, 坐在边上扇着风,“没什么大事了, 呛进肺里的尘土都洗净了, 伤口缝了四针, 这会儿让护士帮他清理呢, 他醒过来要是看到自己灰头土脸该闹了。”
他猛灌了几口白饺饺递来的矿泉水, 又道:“他失血太多, 近期抵抗力会下降,接下来几天要注意休息和保暖,着凉可能会导致肺部感染,不利于后续恢复。另外血小板和凝血因子都偏低,所以伤口不是特别严重,却没有办法自然止血,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所以……”他
抬手指着姜惩,之后转了半圈,把在场每个人都圈了进来,“谁敢让他回去上班,不出半个小时都会出现在法医科的冰柜里,将为中国的人体解剖事业作出杰出贡献。”
姜惩重重点头,“不会不会,放心,肯定不会,谁要是敢烦你前妻,我亲手把他送进冰柜好吧。”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让他查这案子,他至于这么拼?”
萧始这也纯粹是气话。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他不该揪着不放,真要归结下来,责任都该在没看管好江倦的自己身上才是,他也不好埋怨别人。
知道江倦脱险,姜惩便把人都打发去查云间山上找到的两具男尸了,等到身边没人了,才又一屁股瘫在萧始身边,用膝盖顶了顶他,“喂,吓坏了吧,这会儿好点儿没有?”
萧始哼哼一声,没回他。
“现在没人了,总该说了吧?”
“说什么?”
“别装,阿倦这人我还不了解?就今天这个情况,他恢复意识或是你到他身边的第一时间他肯定会想法子给你传递消息,我不信他什么都没对你说。”
姜惩看起来很焦虑,从兜里摸出了揉皱的烟盒,从中取出支烟来点上,吞云吐雾好一会儿。
萧始沉默少顷,没有提醒他医院是禁烟的,反倒伸手找他也要了一根。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剩下的最后一根居然断了,刚抽了两口,火就熄了。
“让你失望了,他还真就没说什么。可能是给吓着了,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直抓着我的袖子。他不放手,我都不敢走远。”
“他害怕了。”姜惩吐出一口烟雾,看着雾气升腾又缓缓散去,心里酸涩不是滋味。
他又重复了一遍:“他害怕了,阿倦他胆子一直很小,看起来好像总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其实怕疼又怕死。我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但受了刺激之后,他就不能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地方了。在那么风井那么幽暗狭窄的空间里,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没犯病都算你最近心理疏导做的到位,这么想我还得夸夸你。”
萧始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伸直双腿仰头看着走廊天花板冷白的灯管,盯久了觉着刺眼,只能移开目光,短暂地闭上眼,“你说他那么怕黑,跟我睡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坚持关灯,他得有多恨我才至于一眼都不愿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