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的智商终于缓慢上线,看向萧始的眼神如刀子般凌厉,“你为什么会有支队的群?谁拉你进来的?”
萧始贱兮兮地贴上去蹭了蹭,像是恨不得一张嘴把人给含进去,“前妻,你又犯傻了,我是法医啊,怎么进得了你们支队的大群?我是直接用你的手机发的啊。”
于是冷酷无情,只会在群里用“人名:违规行为,处罚方式”这样简单粗暴的格式通报迟到处分的冰山美人江副支队长在这一天人设崩塌,彻底身败名裂。
萧始虽然挨了一通惨绝人寰的毒打,却争取到了让媳妇儿穿自己衣服的机会,就算卧室大门紧闭,他只能哭唧唧地扒着门把手跪指压板,但看着自己手机里那张江倦毫不设防睡在他怀里的照片,所有的苦都化作了无尽的回甘。
从那之后,萧始就留下了个习惯,每个月都会在江倦的手机相册自动清理的前一天恢复那张被那人毫不留情当众删除的照片,轻吻那赋予冰冷屏幕一丝温度的脸颊,再将其删除一次。
虽然江倦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在自己的手机里见过那张照片,但它却一直沉眠在存储空间的深处,从未被真正销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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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零头
江倦被萧某以养病的借口关在家里, 仗着他腿伤没好不能到处乱走,巴不得天天把他按在床上做些有助于消耗精力却无益于伤势恢复的大事。
不过日子过得再好,他总归还是有正事要忙, 高局特批的假期休完之后又要回去做苦逼的公务员, 每天两点一线养家糊口, 这样一来如何安置江倦就成了萧始最头疼的事。
养病期间, 江倦身边离不开人照顾,请个普通护工能不能把他伺候好都另说,萧始估计两人独处没十分钟,那护工就得让江倦打晕了绑马桶上, 他自己得了机会瘸着一条腿出去惹事生非, 对护工和其他人来说都很危险。
沈观呢, 虽然医术不错, 临时充当江倦的私人医生没什么问题,但这小子最近忙着为学术辩论会做准备, 没时间只是一方面原因,关键在于沈观这小子是沈晋肃的亲儿子, 父子关系不合, 导致沈观成天酝酿着弑父的阴谋,万一江倦成了两人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其他能想到的人也大多忙着各自的生活,只有凯尔还算靠谱。不过萧始总觉着那美国佬对江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否则怎会在那人身故十多年后依然谨守当初的诺言?他倒不是八卦别人的感情和是非, 可万一凯尔把对江住的感情倾注在江倦身上, 对那人也有所企图, 那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他必须把所有情敌和可能会成为他情敌的威胁都扼杀在发芽前, 思来想去却始终没什么合适人选。
江倦心不在焉地把已经烂熟于心的笔录翻过一页,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要不让宋律来陪我吧,他是老熟人,还是沈老师的情人,你应该能放心吧?”
萧始一拍大腿,一通彩虹屁盛赞自家媳妇儿会为前夫分忧,转头就去跪求宋慎思上门当保姆了。
本来这位雁息首屈一指的刑事律师是不想接这破差事的,让他堂堂律政先锋括号俏佳人去给死对头的公检机关打工,说出去他还做不做人?
不过最终他还是败给了萧始诱人的条件,被秘书送来的那天进门就道:“听说萧法师出这个数雇我来照顾你老婆,大家都是自己人,下次不用客气,直接一个电话我就来了,照顾你独守空房的小娘子我义不容辞。”说着还用手比了个“九”。
萧始怎么听这话都觉着不对劲儿。
两个行动不便的人凑在一起,像是病友交流会,江倦没忍住笑了,“宋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个养老院里的难兄难弟。”
宋慎思看着江倦那被加长链条的手铐箍在床头上的德行,目测了一下长度,大概也就是下了床只能勉强站到卧室洗手间门口的程度。
宋慎思无比同情地拍了拍他:“好兄弟,离这么远都能尿中,是我输了。”
江倦:“……”
“兄弟知道你受苦了,所以特意给你带了点你喜欢的东西来。”
宋慎思烧了热水,给江倦泡了袋即食的酸辣粉,看那人不计前嫌呼噜呼噜吃着,就知道他这些日子嘴上肯定又被亏待了,果不其然去厨房一看,锅里白花花的不知道炖了堆什么东西,一掀盖子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烈的腥膻味,闻得人直犯恶心。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平时就给你吃这个?”
无比同情江倦的宋慎思在这房子里转了两圈,找了个相对保险的缝隙,把友情支援的垃圾食品都塞了进去。
看着他熟练操控轮椅的样子,江倦迟疑地问:“你这脚……”
“恢复的希望不大。老天给了我两次机会,可我还是没把握住,落得这副鬼样子也是我自作自受。不过也好,至少后半辈子不用乱飞了,能安身在一处不是也挺好的。”宋慎思到近前来掀开被子,摸了摸江倦打着夹板的右腿,“你跟我不一样,还有机会回到从前,别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
江倦知道宋慎思所指的仅仅是自己的身体,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更多的遐想,轻不可闻地低喃道:“要是真能回去就好了……”他看着宋慎思袖口下被纱布缠绕的手腕,陷入沉思。
谁又能想到在十一年前,面前这个英俊风流的男人曾霸占暗网排行榜半年之久,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被迫作为最高等级的猎物加入猎杀游戏,几乎把性命丢在了吃人的猎场里呢。
当年宋慎思还是个父母双亡,被叔父收养的叛逆青年,不甘继承宋氏的家产,决心在雁息闯出一片天地,凭借自己的实力与几个朋友合资创办了一家主要针对刑事案件的律师事务所,那时他积攒了不少人脉,据江倦猜测,很可能就是在那时招惹了什么人,才让这个刚刚在政法界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他在暗网上被叫出了八位数的高价,竞买人给出的处决方式相当残忍,但在竞拍结束的最后几秒里,却有人以高出榜一六千万的价格买断了他的处决权,而这个人与后来在猎杀游戏中保护他安全的其实是同一人,便是后来成了他情人的沈晋肃。
在那场名为“鬼域”的猎杀游戏中,宋慎思双手双脚被钢针穿透肌腱,多年的治疗才让他恢复了行动力,然而去年又一场名为“乐园”的猎杀游戏将姜惩和他的弟弟宋玉祗卷入其中,宋慎思也被迫参与其中,结果重蹈覆辙,虽然沈晋肃及时赶到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脆弱的肌腱再次受到摧毁性的伤害。
这一次,他或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今宋慎思就连拿一本稍微厚重一点的书都相当吃力,便从江倦手里拈了张案卷,吹得纸页窣窣作响,“我觉得你叫我来,应该不只是病友叙旧吧,你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企图才对得起我费力来的这一趟。不过我可提前说好,跟公检法打交道的事少来,我跟他们八字不合,他们个个见了我都恨不得把我生吃了,我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江倦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我搞不定,宋律,帮帮忙。”
“我可是很贵的,别想白嫖。”
江倦有选择性地删减了残骨的部分,大致描述了抛尸案的案情,宋慎思听得毫无激情,“朋友,我知道你一定隐瞒了一些关键内容,但你指望我一个律师能帮你什么,去劫狱救出徐静涛,把他摁在你面前喂两颗小胶囊?还是帮你给大使馆外交部一个交代?”
“我对徐静涛没什么想法,就算他现在立刻被拉去枪毙,对大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个叫东野翔太的受害者。”
宋慎思不置可否,“一个日本人死在中国领土,确实会引起争议,如果大使馆给省厅市局施压,你们这些办事的衙役也很难做。”
江倦用手指点了点那简略到几乎只剩下姓名和性别的受害者资料,“这都不是重点,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人的背景和来历。”
宋慎思忽感不妙,抽身想跑,奈何坐着轮椅行动不便,还没来得及后撤,一双冰凉的手就攀上了他的胳膊。
江倦搂着他的臂弯,轻轻靠在他肩头:“宋律,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