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没理会他们,沉思片刻后,紧蹙已久的眉头有了松动的迹象,“你取出这几条鱼的时候是活的还是死的?”
萧始漫不经心道:“当然嗝屁了,不然就给池小同志加个夜宵了。”
池清一听这话干呕着冲进了洗手间,而江倦则是起身到电脑前把池清拍下的所有勉强能看的照片都过了一遍,众人沉默时,他嘴角倏然现出一丝笑意。
“要想符合你说的所有条件,只有鱼是被液氮速冻这一种可能,只要不破坏其生命细胞结构,并且在短时间内融化,鱼就可以存活,或者鱼虽然死亡,但末梢或其他神经还没有完全死亡,就算生命体征消失但身体还能动,根据这一点,基本可以判定抛尸时间在半小时内。”
姜惩不禁鼓起掌来,赞叹道:“行啊阿倦,这几年在禁毒也没落下功夫,看来能继承我的衣钵了,我也要退位让贤了。”
“哎,你少占他便宜啊,自己不想干就直说,非扯上他干什么。”
姜惩倒是不怀疑萧始这个护妻的劲儿,要是他能真心待江倦,没准儿早就三年抱俩了,可惜早年不做人,如今落得这么个追妻火葬场的下场也是活该,一点不值得同情。
想到这里,他还泄恨似的踹了萧始两记黑脚,在那人浮夸的叫骂声中对江倦摆了摆手,问:“这案子你想自己解决还是想我回来帮你?我们俩这关系你不用客气,一句话的事儿!”
江倦微笑道:“我可不敢劳烦你,现在你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事,还是回去专心看着你的狼崽子吧,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不只是死一两个人的事了,市局这边大可交给我,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怎么会,你看我都要把衣钵传给你了,哪能不放心啊,今早那纯粹是怕你在外边冰天雪地里冻坏了才来替你的班,现在现场的勘查已经基本完成了,你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怀英会给你整理出报告的,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姜惩说完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蹦跳着出门了,萧始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讥诮道:“活像个二百五……”
江倦摇摇头,心道那可不是怕我被冻坏了,搞不好那时候姜惩和他男人正在翻云覆雨,没工夫搭理在寒风呼啸暴雨倾盆的一线奋斗的人民公仆吧。
不过这事说来也奇怪,按理说发现尸体这种事通常是不会由市局亲自调查的,大多是分局带着基层派出所民警去处理,除非是死的人多了,或者涉及到其他重要的案子才会移交市局,这起看似普通的抛尸案怎么也不应该交由刑侦支队来处理。
除非……
正当他垂眸沉思时,姜惩溜溜达达又绕了回来,在门口一打响指,嘚嘚瑟瑟地问:“哎,阿倦,问你个事,老实回答我。”
江倦宠溺地笑笑,看得萧始直牙酸,“你怎么又回来了,让宋小公子等久了,他又该说是我把你拐带走了。”
“不会不会,我就问个事,你们俩啥时候生孩子啊?崽儿叫啥名我都想好了,你俩是不是得加把劲儿啊,三年抱俩的愿望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这个当初大言不惭,理直气壮在局长办公室里大放厥词扬言:“男人怀孕不是挺正常的么,所有男人都能怀孕,我都六个月了!”浑身上下哪都好,就是可惜长了张嘴的男人如今已经毫无下限可言了。
江倦闭眼咬了咬牙,“小惩,你可以对男人有误解,但不能对我有误解。”
萧始一听这话乐了,“那你倒是说说取什么名了,要是够好听,我就跟前妻努力一下,别让你这大文豪白费心一场,到时候请你来当干爹。”
“这还用得着用脑子?阿倦的孩子就叫江小孩,你的么……萧瘪犊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惩哥只是想趁机多骂萧始两句罢了。
最近忙面试有点焦虑,可能下周还会消失一天,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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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缘由
姜惩走后,江倦给狄箴发了条通知他来法医科的消息,没一会儿人就到了。
“江哥,您叫我?”
“嗯。萧始,死者体内溺液的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江倦问道。
萧始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还得一会儿呢,实验室才刚上班,能有几个人像我这么爱你,深更半夜在冻雨天儿陪你查案子,你这不赏我一个亲亲说不过去了吧。来来来,前妻,香一个,来!”
狄箴心道你们两个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裤子都脱了倒开始虐狗了??
江倦硬是没推开这个无赖,让他在脸上蹭了一下,偏偏那一声“啵!”特别响,看着对方那一脸讨打,要不是他现在还不大舒服,这人已经惨叫着倒地了。
狄箴一脸痛苦地捂住了池清的眼睛,小声道:“小孩子别看……会眼瞎的。”
江倦脸色微微发青,“现场的勘查工作进度怎么样了?”
狄箴道:“基本完成了,现场不算复杂,就是个抛尸的第二或者第n现场,没留下太多痕迹。我的报告还没写完,不过已经总结了一些重要的细节,技侦那边是裴哥带队去的,估计他现在正忙着比对结果呢,您要是等不及的话,我扶您去技侦看看?”
“先简单说说结果吧,东西带来了吗?”
狄箴点点头,拿出个u盘连在了萧始的电脑上,把前后两次去往现场勘验的照片都调了出来,一张张指着说道:“死者陈尸的地方是澜江下游地区,附近有一个大型住宅区,几个小区离得很近,早晚都有健身和竞走的人路过江边,今早雨停之后一些住在附近的群众听见动静到现场围观,都表示在昨天晚上还没发现有异常,其中一位夜跑的老人和两个组团出门吃夜宵年轻人给出了确切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到八点四十之间可以肯定江面上是没有尸体的。”
“晚上八点之后的天已经很黑了,江面上没有灯光照明,看上去应该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为什么能这么确定?”
“这个倒还挺稀奇的,虽然老人和那两个年轻人并不认识,但他们都说自己忘了为什么会去看江面了,我们已经把三人带回局里录口供了。”
江倦“嗯”了一声,“之后走访排查附近居民,尽量多收集一些证词,有与其他人矛盾之处或者可疑证词就把人带回局里进一步问询。”
狄箴点了点头,“放心吧江哥,小温和几个去年年末来的新人已经去走访了。除此之外,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冻雨之后所有的痕迹都被封在了冰层里,痕检切割一些冰块带了回来,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不过……”
提到痕检,江倦脸上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异样,“不过什么?”
狄箴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昨天毕竟是下冻雨,我们也很想好好保护现场,但还是没法避免在冰层表面留下我们的足迹,现场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惨烈,你如果还想复勘的话,喊我和您一起去吧。”
江倦沉吟片刻,忽然问:“昨夜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
“不到九点吧……”说完狄箴“啊!”的一声恍然大悟,把池清吓了一跳,“如果抛尸是在下雨之前的话,那抛尸时间就是在八点四十到九点之间这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但是要怎么确定是在什么时候抛尸的呢?”
萧始打了个哈欠,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慵懒道:“这还不简单,等技侦的冰层鉴定结果就知道了,如果冰层里没有任何遗留下来的痕迹,就证明是在下雨之前被抛尸的。”
看着狄箴一脸茫然,他又道:“如果在雨后抛尸还不想在现场附近留下痕迹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江堤上抛尸,但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和骨折的情况,证明并非高空坠落,通过这一点就可以确定只有以上两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