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算学惊人,区区一个公主府就搜出了皇宫都藏不下的银子,也因此才被天庆帝赏识进了户部。”
孟德惠脸色顿时苍白。
薛诺看着他:“麻烦孟大人给我誊写一份。”
孟德惠心虚:“时隔多年,我记不清了。”
薛诺闻言直接朝着邱长青道:“去请柳夫人和二位孟小姐来做客……”
“你!!”孟德惠一把抓着邱长青怒视薛诺,“你说好不伤害她们。”
“这都说了多久了,我忘了。”
孟德惠脸上涨红,又恼又怒,眼前这人的话摆明了是在堵他刚才那话。
他恨恨盯着薛诺,而薛诺却丝毫不曾恼怒,她只是朝着邱长青看了一眼,那边邱长青一挥手就将孟德惠的手甩开,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孟德惠急声道:“我真的记不清楚了,公主府零碎之物那么多,我怎能一一记得……”
“我不需要你记得详细,你只用誊写最紧要的那几样,如现银,房产,田舍,皇家御赐之物有个大概就行。”
薛诺说完见孟德惠还想要推脱,她眉眼间染上寒霜之色,
“孟大人,当年你敢跟着成国公他们作假,短短几年时间就一路走到尚书之位,我不信你没有替你自己留下后路。”
“你要是真记不得,那我们刚才所说全部作废,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妻女族亲下去与你团聚。”
孟德惠脸色泛白,若是之前他还能说一句眼前之人是吓唬他的,可经历过刚才之事,知道他们是永昭旧人,他便明白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
从之前开口说了永昭旧事之后,他就已经没了反悔的机会,也没了回头路可走。
“我只记得大概……”
“写!”
衡云阁这边的房间里都是有纸笔的,邱长青去取了过来在桌上铺开,孟德惠就低头写了起来。
永昭公主府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七年,可当年那一幕却犹如昨天才发生,那是孟德惠第一次做那么大胆的事,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皇权的血腥和残酷,所以哪怕时隔这么长时间他也依旧记得清楚。
当年永昭公主府查抄出来的东西其实并没多少,除去皇家赏赐不好随意变卖的,现银不足五万,田地庄子也大多都是先帝和天庆帝赏赐的,那名册地契收回之后,永昭公主府便没再剩下什么。
他知道薛诺要的是什么,凭着记忆将当年永昭公主府真正查抄出来的东西写了出来,那曾经洋洋洒洒一厚本被当做永昭公主贪污纳贿谋逆罪证的东西,如今写出来不过区区一张纸。
薛诺拿着那纸扫了一眼:“就这些?”
“就这些。”
薛诺瞧着纸上寥寥字迹之间堪称寒酸的东西,似笑非笑说道:“孟大人这算学当真出色。”
孟德惠低头面色难堪。
当年天庆帝欲置永昭公主府于死地,成国公也暗示他要坐实了永昭公主罪名,搜刮公主府后他第一次进宫送去查抄名册时,宫中直接打了回来,隔了三日他再将新的送去时,上面所有东西十倍数十倍地翻涨,这一次名册送交圣前被公之于众。
永昭公主继谋逆之后再添搜刮民脂民膏假借权势利欲熏心贪图享乐的恶名人,而他得了天庆帝赏识,入了户部,从此开始平步青云。
薛诺将纸折了起来收入袖中:“送他回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