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楼是镇子里最大的花楼,到了夜里也变得格外热闹,进进出出的人极多。
薛诺缩在阴影处探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之前那两个多管闲事的人已经走了,她这才从暗处出来。
下午从扈家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人跟着,而且莫名其妙的在扈家招工时被人针对,她也怕招来什么麻烦,之前才会故意弄那么一出。
那跟着她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既没伤人,她示弱之后又主动露面,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等忽悠走了那两个人,她才又摸黑回来,蹲在牌坊后面悄无声息地看着春香楼里进进出出的人。
一直等到快要子时时,春香楼门前才走出来道晃晃悠悠的身影。
那刘公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上烧的通红,旁边的小厮费力扶着他。
两人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春香楼后,路过牌坊处就朝着巷子里走去,而缩在暗处阴影里的薛诺也跟着动了。
她悄悄起身跟在两人身后,尾随着就进了那边巷子。
“公子,公子您小心点,别摔了…”
“摔不了,小爷可是千杯不醉……嗝!”
一个酒嗝,那刘公子只觉得肚子撑得慌。
“松开松开!”
他晃了晃身子伸手推开那小厮就朝着边角处去放水,那小厮闪躲不及被溅了一手,满是嫌弃的刚咒骂了一句,后脑勺上就猛的挨了一下。
“砰!”
小厮一脑袋就砸在了墙上,直接昏了过去。
刘公子吓了一跳,还没酒醒就被一个麻袋罩在了脑袋顶上,肚子上猛的挨了一脚,直接就疼的惨叫一声,蜷在了地上。
“哪个狗日的敢打小爷……嗷!”
一声尖叫还没出来,嘴上就又挨了一脚,疼的他险些晕过去。
旁边小厮像是被惊醒,薛诺眼疾手快的扯着一个箩筐就套他脑袋上,继续一棍子敲了过去。
小孩儿苍白着一张脸,哪还有半点之前的软弱讨好,反而神色平静地拿着比她胳膊还长的棍子,狠狠朝着地上那人的腿上敲了过去。
哪怕隔着些距离,石安都能清楚听到那骨头被打断的声音。
他眼睁睁看着之前那个“小可怜”打断了那刘公子的腿,又一棍子抡在他胳膊上,将昏过去的人打的生生疼醒了过来。
薛诺直接一脚踩在他脑袋上,隔着麻袋抓着他脑袋一把按进了他刚才在墙角留下的那浑浊水坑里。
冲天的尿骚味闷得他喘不过气来,刘公子疯狂挣扎,一股浊味顺着他半挎着的裤子流了满地。
“饶……咳……饶命……”
嘴里全是浑浊液体,刘公子哭的格外凄惨。
薛诺死死按着他的头,直到感觉到他身体发软快要窒息时,才狠狠一脚踹在他脖颈处,见人再次晕了过去。
她才冷哼了一声,将人从水坑里提了出来扔在一旁。
扯掉了那两人腰间挂着的钱袋子,薛诺满是嫌恶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脚,这才抬眼咧嘴露出个笑来,可随即脸上的笑就彻底僵住。
巷口站着个身姿颀长,穿着鹤绫长袍的男人。
又是他!
“大业律令,偷盗钱财者,笞二十,徒三年,盗及伤人者,鞭七十,流荒服,盗及杀人而亡者,悬名注籍死刑加身。”
薛诺死死看着他:“你少多管闲事!”
沈却看着眼前不再伪装的少年,这才觉得他和梦里那人有些重叠,一样满是戾气的眼,一样阴狠的神情。
他静静看着张牙舞爪的黑瘦少年,指了指自己:“人证”,又指了指他手里的钱袋子,“物证。”
“我此时报官,加上里头那两人,足以判你流徙千里。”
薛诺脸色瞬间一变,手里的东西也烫手极了。
她万没想到这两人明明走了,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将刚才的事情撞了个正着。
原本想要硬碰硬的心思瞬间没了,她垂着头半晌,才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压着声音像是委屈的闷声道:
“我又没把他怎么样,是他为富不仁,之前还打我,我只是拿他一点儿银子作为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