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维柠呸了一声，一屁股坐下收拾纸箱子：“万恶的资本家，恨不得花一块让我干一万块的事！不用担心，我能吃能睡，未来可期，难道还会找不到工作？！”

项维柠这家伙大手大脚惯了，花钱没有计划性，之前说要和沈还璧庆祝，也是找的有苏集团的高级餐厅，手里头并没有存下多少钱。

沈还璧多少有些自责，偷偷把这个月的基本生活费给包了。他手头也不宽裕，就想着要不就把原先的房子退了，和项维柠一起住，两个人可以分担房租。

项维柠当然乐意至极，帮着他一起和房东交涉，退押金，搬房子。沈还璧没多少东西，最占空间的是他收藏的大明星金晴溪的唱片。搬家的事情很快办好。

项维柠有车，但燃油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沈还璧不要他送自己上班了，每天早上走路或者坐公交车。

沈还璧和项维柠原本都以为他会很快就找到新工作，但不知怎么回事，投出去的简历通通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直到这天，项维柠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有个猎头给我发了面试邀请，薪水有30k，包吃住，年底还有丰厚的年终。”

沈还璧替他高兴，又见他有些为难：“但是，这份工作在睡莲市……”

“啊？”沈还璧也有些意外。

如果项维柠要去睡莲市工作，沈还璧又是一个人住了。可现在的这处房子，房租比原先的租处高，离上班的地方还远。

而且好朋友如果去了睡莲市，沈还璧就形单影只了。

但这关系到朋友的前程，沈还璧说什么也不能扯他后腿：“你去吧！月薪三万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你不要白白错过了。”

“可是我好舍不得你。”项维柠从善如流地变成豹猫，扑沈还璧怀里撒娇：“你怎么就舍得把我往外推？你个小没良心！”

沈还璧给他挠下巴，说：“我节假日可以去睡莲市找你玩啊。而且现在生态环境恶化成这样，睡莲市可是东洲为数不多的优质生态城市啊。”

项维柠纠结地甩动尾巴，小声说：“那我先去面试看看，还不一定能就能进去呢。”

他想到了什么，抬起上半身，“阿璧，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你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对吧？！”

“哎？”

睡莲市那边的雇主急着让项维柠过去面试，项维柠又来催促沈还璧，于是第二天沈还璧就硬着头皮递了年假条，第三天，两人已坐上了飞往睡莲市的飞行器。

坐在飞行器上看着下方，沈还璧有些感慨。

他这辈子坐长途飞行器的次数很多，但以十七岁为分水岭，十七岁以前，每次乘坐长途飞行器要么是为了出去玩，要么是去吃好吃的，心情自然轻松愉快。直到十七岁时，他被打发到西洲留学，不到一年满含绝望地从西洲回来，狼狈地拖着病体离开沈家，之后考大学，去学校报到，大学毕业找工作，参加各类考试，大部分时间都是形单影只的独自一人。

孤独这种滋味，他在十七岁之后的飞行器上已深有体会。

豹猫的呼噜声打断了沈还璧的回忆。项维柠在沈还璧怀里翻了个身，热乎乎毛茸茸的肚子贴着他的小腹，中和了温度调节器带来的冷感。

沈还璧撸了撸豹猫的脊背，不再去想那些无谓的事。

邻座传来聊天声：“你看到了吗，那下面就是蘅芜市！之前多美的地方啊，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蘅芜市现在生态恶化，都没人住啦！我一个老同学之前在蘅芜市投资了房产，可真是亏惨了！要不是沈长官上任后紧急救市，还不知多少人要跳楼！”

“唉，所以说啊，人这辈子，可真说不好……”

沈还璧闭上眼睛。

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睡莲市，出了飞行站，两人准备乘坐市内短途飞行器，就在这时，车站前，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副手走上前来，目光直视项维柠，：“您就是项先生吧？！”

他们是雇主派来接项维柠的。

项维柠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有接机这种待遇，一时间拘谨了许多。

中年男子这时才看了沈还璧一眼，疑惑询问：“这位是？”

项维柠：“这位是我的朋友，陪我一起来的，他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欢迎二位。”中年男人自然地看了沈还璧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项维柠身上，“请两位跟我来吧，我们的飞行器在那边。”

两人坐上飞行器。

沈还璧小声对项维柠说：“你的雇主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是军方才能拿到的战术飞行器！”

项维柠倒吸一口冷气：“真的？”

沈还璧点头。沈复生是东洲上将，他小时候在沈复生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些。

“他们……不会把我们骗去割肾吧？”项维柠这个时候倒琢磨起来了。

沈还璧噗嗤一笑：“那应该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不用怕，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

驾驶室内，中年男子开启战术飞行器的隐形模式，通过智能ai发了个信息：人已经接到了。

服务人员给两人上了各种饮品和水果，两人坐在舷窗边向外张望。

睡莲市区规划得井井有条，高楼之间间隔种植着参天大树，树荫连城片，把高楼全部包裹在天然氧吧之中。

因为生态好，房价高，睡莲市堪称寸土寸金。偏偏睡莲市政府城市规划十分严格，不轻易开发楼盘地块，让睡莲市的房价又在短短几年内飙升近一倍。

琴叶榕市因为临海，时不时就能碰上台风暴雨，再加上星球上四分之三的海域都有严重污染，琴叶榕市每年都要花一大笔钱进行临海水域污染治理。本地人吃鱼，从来只吃淡水鱼，不吃海鱼。

“睡莲市的生态真好！”项维柠啧啧感慨。

“是啊。”沈还璧同样张望着外面：“我记得小时候，整个东洲的环境都和现在的睡莲市一样，没想到这才几年……”

到了地方，中年男子与两名副手引两人下飞行器。项维柠着眼前森林庄园般的独栋别墅，啧啧惊叹：“开了眼了，这里就是给星辰之子住，都不磕碜啊！”

中年男人含笑，带着两人往别墅走。

项维柠和沈还璧对视一眼，沿着曲折的石板小道往上走，来到入口处，是两扇铁艺大门。

中年男人带着两人进了大门，往别墅区走去，进入靠东边的小门。

中年男子暂时离开，两人坐了一会儿，不多时，一名佣人进来，看向项维柠：“项先生，现在进行面试，您觉得可以吗？”

项维柠自然同意。

年长的佣人便带着他离去，沈还璧坐在客厅里，帮项维柠看着行礼。一名年轻的佣人替他端了水果和酸奶来，便退下了。

沈还璧在客厅里坐着，清幽雅致的香氛让他精神放松，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中，脸颊痒痒的，似乎在被一只手珍惜地抚触着。沈还璧皱皱眉头，睁开眼睛，眼前空无一人，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刚过去十分钟。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忽然感觉到裤腿边有东西。

沈还璧低下头，就见一个雪团子在他脚边拱来拱去，热情地扒拉他的脚踝。

“咦？”沈还璧发出声音，那雪团子却一点不害怕，抬起头和沈还璧对视，黝黑的眼珠子，湿润的鼻头，咧开的嘴吐着粉色舌头，好像在微笑，这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狗。

见沈还璧醒了，小白狗拼命摇晃尾巴，甩着舌头舔舐沈还璧的小腿，湿湿痒痒的触感让沈还璧缩成一团，把脚放上靠背椅。

“你好，你是亚人种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沈还璧先问了这个问题。

小狗狗仍然在摇尾巴，似乎并不懂沈还璧在说什么。

“是这家主人养的狗狗吗？”沈还璧弯下腰，把小白狗抱起，小白狗立刻人立而起，前肢搭在沈还璧的胸口，热情地舔舐沈还璧的脸颊。

一般来说，动物的口腔多少都有些气味，犬类身上多少有点体味，这只小白狗的口腔却十分干净，蓬松的毛发间也只有高端洗护的清香味，让沈还璧再次怀疑这是和豹猫项维柠一样的亚人类。

他把小白狗举起来，左看右看。

应该不会是亚人类吧，毕竟哪个亚人类愿意被自己这么举着观察呢？

小白狗热情地扑腾后腿，沈还璧便放下它：“狗狗乖，喂你吃酸奶好不好？”

小白狗看看桌几的酸奶，又看看沈还璧，摇着尾巴小声哼哼，黑眼珠流露出渴望。沈还璧懂了它的意思，它想要被抱在怀里喂！

真是一只粘人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