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星站在停车场里,默默看着两位姑娘一上车。
上车后二人靠近,在说悄悄话,幸福的样子让她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的同时,连带着眼角也跟着湿润起来。
看得栾暮音有些慌乱,急忙揽住妻子的肩头:“星星,你这是怎么了?夜南都肯喊你妈妈了,怎么你流泪的频率反而变高了呢?这些年是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只是高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所有的愿望都达成了,是心满意足的感觉。”栾星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笑着靠到了妻子柔软的怀抱里。
回想起自己大病之后刚苏醒时,第一次感受到的拥抱。心中温暖,正如口中所说的,是心满意足的感觉。
栾暮音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淡淡的桂花味,马上急了,双手收紧:“星星,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不行,以后不准瞎说这些。我们以后还要去环游世界,看遍世界风景。还要看着夜南的小孩出生,喊我们奶奶呢。甚至还可以早点退休,迎接我们的第二个绽放的春天。”
“哎,我就随口多愁善感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栾星急忙捂住栾暮音的嘴,免得她越说越认真,越说越没谱。
栾暮音却抓住栾星的手接着说道:“你大病之前一段时间信息素也很不稳定,之后好了一直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这几天又开始了?我也预约个时间去看看信息素吧。”
“信息素本来就会受到情绪影响啊。我只是在为她们高兴。”
“那我也得给你预约个时间。”栾暮音坚持。
“好啦好啦,约时间。现在我们是不是先回去了?你的视频会议不要迟到了。”栾星推着栾暮音上车。
两位妈妈坐车离开。
几乎是同时,栾夜南也启了车辆。
滋滋——
伴随在发机的轰鸣声中,左白萱收到了江灵丹的信息。
看完信息再抬头,车停在路口,正遇上第一个红灯。
她转头时正对上了栾夜南的视线。
栾夜南察觉到左白萱在看信息的短短几秒钟里的状态变化,收回视线,等她开口。
两个呼吸之间,左白萱提出了一个要求:“我现在配合你,应该能算加班,跟你要点加班费吧?”
“当然,你想要多来点股份吗?”
谁要那八字还没一撇的股份?
电信诈骗都没你这么会张口就来!
“不要股份,我只是想和你交换一个要求。”左白萱坐正身体。
“什么要求?”
“一个不会损害到到你本人利益的要求。”
栾夜南的手指按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擦了一下,眼角泛起笑意。
故弄玄虚的本事学得到挺快。
趁着遇上第二个红灯,栾夜南侧过头看了一眼左白萱手里的手机,又打量起她本人。
被午后的阳光映照着,从鼻尖到手臂都映照在光线里,白得泛光。
“不损害利益,这话说得也太宽泛了吧。听着好像,你现在能损害到我什么似的。你已经不觉得自己是笼中鸟,金丝雀了?”
“你也没打算把我当做笼中鸟,金丝雀吧?”左白萱反问。没打算吗?
栾夜南收回视线,只用余光扫向镜面的反光,反光中左白萱的影子并不真切。
她轻轻舔舐牙床。
乍一想到把女主打造成笼中鸟,金丝雀。心脏突突快跳了几下。
好像也挺有趣的?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一秒,就被她打消了。
“所以你就开始提盲盒要求了吗?你不说具体内容,怎么确定我到时候会不会守约?”
“因为你到现在为止都是守约的人。如果我猜错了,那我愿赌服输。”左白萱轻点着头,认可自己的说法,像是给了栾夜南一个极高的评价。
栾夜南没有接茬,只是无声地笑着,还挺受用的。
资本家是奸诈。
但高级资本家喜欢高级地玩手段,而不是下作地耍赖皮。
而像栾夜南这种更加享受手段的资本家,喜欢在自己掌控的规则中,让对手无话可说。
守约是她的强迫症,也是她为生活增加趣味性的方法。
“行啊,就算是盲盒,那也是等价交换,我同意。”栾夜南再次启车辆。
左白萱随着惯性向后靠去,同时放松身体。
侧目打量着栾夜南线条分明的脸庞,她好像能摸准了栾夜南的脾气和做事风格了。
这位狡猾的狐狸,在足够有趣的事情上并不会计较某些细节。
比如,精明如她,肯定知道盲盒只是对买家而言叫做盲盒,而对于卖家来说,赚多少钱全靠良心。
一路上,栾夜南没有再问左白萱和盲盒要求相关的事情。
同样的,左白萱也没有询问栾夜南今天的目的地。
可是坐了有大半个小时,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陌生,视野中的高楼大厦逐渐被自然景观所代替。
草地?
农田?
四周的车辆也从通勤车辆到货车再到真正的荒无人烟。
要知道京市人口密度之高。
就算是到了外环也不可能是这幅景象。
可是从市中心开半个小时的车,怎么就到了荒郊野外呢?
这让左白萱下意识握紧安全带。
很快到旁边“轰”的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辆亮黄色的跑车从左车道疾驰而过。
再“轰”的一声。
一辆骚紫色的跑车紧追其后,快速驶入右车道试图超车。
亮黄色车毫不相让,甚至故意压线威逼。
两辆车相互挤兑着,毫不相让。
并在栾夜南平稳的车速下消失在视野中。
惊险刺激的公路飙车在眼前上演,左白萱才想起校园传言中,栾夜南有一帮喜欢赛车的朋友。
几个富二代花钱买了职业车队和业余赛车队,没事就爱聚在郊外的赛车场,香车美人的寻欢作乐。
她们自己也是业余赛车手。
栾夜南本人更是又菜又爱玩的代表。
有各种版本的笑话在论坛里流传,被江灵丹分享过。
此行的目的地呼之欲出。
左白萱松开手里的安全带,看着双手老实握紧方向盘的栾夜南,心生好奇。
在这个地方怎么骗钱?她倒是能想到很多栾夜南继续疯狂欠钱的方法。
沿着公路一路向东,终于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间隙中,看到了巨大的赛车场馆。
从远处看向赛车场,馆体和普通的购物商场有些相似,只是外墙上的玻璃墙面上挂着品牌,只见汽车标志,不见其他。
空白的建筑体墙面上还喷着巨型赛车涂鸦。
悬挂在周围的热气球,一个个拉扯着的横幅和彩带,飘扬着“罗盛国际赛车场”几个大字。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被周围树木遮挡住的围墙出现在视野中,赛车跑道一览无余。
透过金属网围墙还能看到远处大面积的观众看台。正有不少观众围观着赛场上的精彩赛事。
看台下烟尘滚滚热闹非凡。
没等进入停车场就能听到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比在公路上听到的还要有气势,甚至还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栾夜南开车顺着引导指示牌停入停车场。
开到最接近入口处就停了下来,周围一圈都是豪车,超跑,再不济也是入门级的跑车。
唯独栾夜南这辆妈妈们给的代步小轿车显得格格不入。
这也正常。
今天是工作日,能有这闲工夫跑来这荒郊野岭看赛车的本不是职业有特殊性,就是小有资产的。
更不用说赛车场和入驻的汽车品牌本身就会把豪车放在入口处做门面。
敢和豪车停一起占据入口位的这些人,不是想要投资的人,就是又有闲又有钱的富二代,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就算真有“平民”乱入,也不会像栾夜南这样大咧咧把二三十万价位的车跟两三千万级别的车停到一起。
毕竟需要掂量掂量擦着碰着之后,保险费够不够赔的。
栾夜南心态平稳,她对代步车,没什么要求,也不会因为开的车不如人就自觉低人一等。
哦,不对。
准确来说。
栾夜南这个人不管怎么样,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低人一等”这种想法。
甚至在下车之前,她还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两位妈妈有没有帮忙给这辆车交过保险费。”
这让左白萱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栾夜南所说的用命换钱和骗钱,是在说骗保。
但是不至于吧,这个人只是疯子,又不是傻子。
栾夜南和左白萱二人下车时。
不远处两个男的正在争吵。
头发分别挑染成黄色和紫色的男人跟身后亮黄色和骚紫色的跑车一样惹眼,引人侧目。
二人被围观也不收敛,继续争吵着刚才的比赛结果。
在为先到停车场算赢还是先下车算赢争论不休,期间还不断把“我二环两套别墅刚拿到房产证,缺你三环一套房吗?”“六套南城海景房,我又不是输不起。”等等挂在嘴边。
这究竟是在争执还是在炫富,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左白萱一下车视线只从二人身上匆匆掠过,就小碎步来到栾夜南身边,主伸出手挽住她。
栾夜南轻甩了一下头发,将肩上的头发甩到身后,给左白萱的脑袋腾出位置。
左白萱看了她一眼就侧靠了上来。
左白萱肯主配合时,作为乙方,是让人省心的。
这会儿就算有人故意派狗仔前来跟拍,也只能找到她们相爱的证据。
但二人酝酿的情绪还没展现,就被吵架的两个男人打断了。
“这不是京市鼎鼎有名的栾大小姐吗?开的车够低调的呀,我差点没认出来。”黄毛扯着烟酒过度导致的沙哑嗓音,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栾夜南身上。
“换车不是重点,连找Omega的口味都换了才是有趣啊,栾大小姐真会玩啊!”紫毛扯着嗓子的声音更加油腻。
听得左白萱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些Alpha总会自然而然把Omega当成物件一样去描述,令人作呕。
栾夜南听二人说话的态度,思索了片刻,原主交友虽然随意,但在没落之后,一众狐朋狗友尽数散去。在剩余的通讯录好友里和社交账号中,没有跟这俩货色对上号的。
想来,应该是刚来京圈没多久,以为可以试图用踩一脚舆论顶引起关注的。
就像他们刚才“无意”炫富的行为,一样幼稚。
栾夜南便无视了他们,轻晃了晃左白萱的手:“这个地方还算得上是高级场所,这种人只是少数,等会儿你跟着我就好了,不用担心。”
语气中带着刚才险些被打断的情绪。
温柔缱绻得栾夜南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听得周围的人更是心中一苏。
栾大小姐的鼎鼎大名,这一圈的人哪怕不认识脸,听到这四个字也能联想到传闻中的形象。
多的是外地来的富二代,打听京市圈子里的人物时,第一个就能听到栾大小姐的八卦。
但是为什么传闻中那个疯批渣A的画风居然是这样的?!
黄毛和紫毛二人也都愣了愣。
知道栾夜南家里不好惹,本人又是个疯批,干过不少人尽皆知的大事。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