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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随着玫瑰战争的返场小节目结束, 表演滑至此落幕。

但在猝不及防地被那个在男单里极为罕见的烛台贝尔曼惊艳后,不少人都在猜测起凌燃的用意。

如阿洛伊斯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凌燃在青年组第一次滑起这支曲子的场景, 打心眼里觉得少年是在野心勃勃地向所有人宣战。

普通的观众们呢,回味无穷的同时, 则是觉得凌是在用这个技惊四座的高难度旋转, 宣告着自己对接下来那场冬季奥运会的势在必得。

总之, 应该是在表决心就是了。

这种行为真的很凌燃。

甚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意外。

毕竟都看了凌燃那么多场记者会,见识过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是能毫不犹豫地当众表明自己接下来的向往和目标, 一点退路都不留。

所以,返场节目挑衅其他选手宣告信心什么的,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呢。

甚至还有点可爱?

不少年纪大的冰迷被萌得一脸血。

他们经历得多了, 越是吃过生活的苦, 才越是觉得这样永远享受着挑战更难难度的少年热血有多么可贵。

真希望凌永远都是这样斗志昂扬的少年模样。

不少人在离场时回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冰面, 禁不住露出笑脸,就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如玫瑰般肆意绽放旋转的纤长身影。

这些来自冰迷们没有说出口的祝福, 凌燃不知情,但大约也能猜得到。

后台里,他将擦干净的冰刀装进背包之前,小心翼翼地将占据背包一半空间的绿滚滚玩偶往里面塞了塞。

这是表演滑开始之前,他的后援会粉丝专门托工作人员送来的一只绿滚滚枕头, 带着馥郁却不熏人的花香。

说是放了薰衣草和干茉莉花,有助于安神助眠。

因为运动量大的原因,凌燃的睡眠一向很好。只是这半年来夜里时不时膝盖生长痛发作, 才会睡不好觉, 却没想到已经被细心的粉丝记住了, 还专门送来了这只枕头。

虽然不是很对症, 但凌燃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收拾好东西,跟其他运动员和工作人员告别后,就跟着满脸不高兴的薛林远一道回住所,一路上不时地看自家教练两眼。

可惜每看一眼,对方的脸就又青上一分。

薛教就这么生气吗?

事情来得很突然,临时跟赛方商量好,没有提前报备的凌燃有点心虚。

薛林远是真的有点生气。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徒弟临了临了又返了回场。

返场就算了,还一上来就掰了个烛台贝尔曼。

他就说呢,后台热身时凌燃一个劲地拉伸筋骨干嘛,他还以为充其量就是平时的水滴,敢情这小兔崽子是早准备好了要上一个烛台贝尔曼!

薛教练的脸都青完了。

那么明显的不高兴,凌燃都看在眼里。

少年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正要开口,就被对方着急忙慌地伸手扶住,一脸急色。

“哪儿疼啊?”

凌燃摇摇头。

薛林远就一拍大腿,“跟我还藏着掖着?”

凌燃抿抿唇,“是真的还好。”

薛林远一个字都不信。

他很肯定凌燃一定是疼的。

男人的身子骨都是越长越硬的,凌燃这半年个头突飞猛进,再加上一直练四周,骨骼生长耐力增强的同时,身子骨也会自然而然地变得更难拉开。

自家徒弟在十四五的时候都只能勉强拉开烛台,在正式比赛里从来都只上水滴,现在都快十八了,反而用力去掰什么烛台贝尔曼。

...

贝尔曼本身就是用撕裂人体的方式成就出的残酷与美丽,对腰腹肌腹股沟什么的伤害很大。

“不疼才怪!”

薛林远嘟囔着,一只手扶住凌燃的胳膊,另一只手去稳他的腰。

不疼的话,怎么坐着坐着就起来了?

凌燃向来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仪态好到没得说,轻易不会乱动。

凌燃有点哭笑不得,“真没事,薛教,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

是有点疼,但贝尔曼本身做完就会有点疼,缓两天就好了。

薛林远借着路灯看清少年神色平静,脸色正常,才勉勉强强松了手,冷哼一声。

他压低声数落着自家徒弟,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心疼。

“疼也是该得的,谁让你一声不吭就拉了个烛台出来……”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现在的成年组男单里,有能拉贝尔曼的吗?一个都没有!你倒好,非但拉水滴,连烛台都整出来了,还一言不合就在表演滑里拉。”

“等回头冰迷们都期待着看你在正式比赛里拉可怎么办?”

少年本来垂着眼,闻言就瞥了自家教练一眼,慢慢道,“我确实想在奥运会里做烛台。”

“嘿!你还振振有词的!”

薛林远又气又笑。

怎么着,早就打算这么做了,所以一言不合就能开拉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懂不懂啊,你个小兔崽子从来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

薛林远心里数落着,不住地瞄着少年靠在椅背里的腰,也不顾得生气了,满心满眼都是一会回去之后得找苏医生帮忙给他按按。

听出了薛林远语气里的松动,凌燃忍不住笑了,“薛教,我真的没事。这次表演滑之后本来就要休息几天,很快就休养回来了。”

他是盘算好的,也趁着这次期末考试给自己预留了充足的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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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烛台贝尔曼什么的,休息几天就好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次之所以会答应赛方临时的返场,凌燃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他早就想试试自己的烛台贝尔曼在正式的冰面上能不能拉得开。

同时也是想给观众们带来些惊喜,希望这场表演滑能留给他们不虚此行的印象。

至于宣告决心挑衅对手什么的,凌燃不否认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但却绝不是根本原因。

少年心里一直跟明镜似的。

花样滑冰是比赛没错,也注定要与其他人竞争名次。但最终站到那片60×30的冰面上独自起舞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想挑战的从来不止是对手,还有自我的极限。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追求更好节目的同时,成为强大且坚韧的人。

这是他的目标。

他也一直在为之而努力。

昏暗光线里,少年的眼中盛着细细碎碎的光,写满坚定。

薛林远看着看着,原本的那点不高兴就彻底没了。

他嘀嘀咕咕的,抱紧装着保温杯的背包,“等一会回去让苏医生给你按按。明个儿又得赶飞机回国,不赶紧缓过来,有你好受的。”

这事算是过去了。

凌燃听出自家教练别别扭扭话语里的意思,蓦得弯了下眼,这下就连清凌凌的眼瞳里也蕴了两弯淡金的小月牙。

薛林远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给凌燃倒了杯温水,颇有点干完这杯以后不提这事的意味。

少年很乖巧地接过,然后小口喝完,垂着的纤长睫毛老实搭在眼睑上,很有几分恬静的意味。

可惜——乖巧个锤子,恬静个锤子...

,都是假象!

薛林远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但还是被自家徒弟轻而易举地攻破心防。

凌燃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薛林远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不要被自家徒弟所迷惑。

大不了,大不了他回头养只猫。

用魔法打败魔法。

凌燃再可爱,总不能比毛茸茸的小猫咪还可爱。

薛林远天马行空地想着。

一路无话。

到了住所,等候良久的秦安山终于等到他们回来,看了几眼,就放心地回屋休息。

苏医生哈欠连连地给凌燃推拿。

临走时还嘱咐了几句,“早点睡,好好休息的话,明天晕机的症状肯定能减轻不少。”

时间太紧迫了,差不多回国一落地就得去考试,不好好休息肯定不行。

凌燃也这样想。

他抓紧时间洗漱,把后援会送来的枕头摆在床头柜上,嗅着那缕混合的花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醒时,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果然如天气预报所播报的那样停歇下来。

一行人也就坐上了归国的飞机。

凌燃登上返程的飞机时,国内,h市重点高中里,学生们已经在老师的指挥下开始布置考场。

季馨月是班干部,自然也在帮忙之列。

她拿着座位序号和胶水按照顺序贴在桌子左上角。

贴着贴着就想到了凌燃。

倒不是想别的,而是觉得,凌燃很可能参加不了这次考试了。

期末考试就在表演滑的隔天。

可从j国飞回h市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h市的机场还在市郊,就算是紧赶慢赶,想要赶上这场期末考试,也得从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往学校赶。

正常人坐上十几个小时飞机都要头晕目眩,更何况刚刚结束一场紧张激烈的比赛、外加一场表演滑的凌燃。

季馨月不知道凌燃有晕机的毛病。但她之前就看过官媒发的那篇报道,知道凌燃这半年来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因为膝盖疼还添了点失眠的毛病。

都这样了,凌燃还会来参加考试吗?

就算是来了,考试的状态也不会好吧。

其实以凌燃在比赛里取得的成绩,完全不需要参加高考就能被保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执着什么。

或许这就是自己与世界冠军的差别?

小姑娘想着想着难免有点愣神,就被在教室里指挥学生清理考场的班主任发现了。

“馨月?怎么了?”

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才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老师,平时就跟学生们打成一片,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学生们也不怎么怕她。

季馨月好奇道,“刘老师,凌燃还会来参加考试吗?”

她这话一出,连旁边挪桌子的小胖子都凑了过来。

“对啊对啊,刘老师,凌燃要来参加考试吗?”

小胖子从高一就开始关注凌燃了,每一场比赛都会看的那种。这回知道凌燃又一次拿到了大奖赛总决赛冠军,在贴吧里跟人吹水都更有底气了,打心底里盼望凌燃回来考试,让自己多看他几眼。

普通冰迷想看都看不到呢!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要张签名照。

他也不要多,一年一张,三年刚刚好三张,以后跟朋友说起来都有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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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是跟世界冠军当了同班同学。

不对,凌燃这么厉害,说不定以后就是奥运冠军,那自己也就是奥运冠军的高中同班同学了!

小胖子兴奋之余,嗓门...

都变大不少,这下就连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都目光灼灼地望了过来。

没办法,自己的同班同学里居然有一个能回回比赛都上大台五套的世界冠军!

怎么可能不关注呢。

哇,真的好想知道凌燃会不会回来考试啊。

大家伙都好奇极了,眼里都带着点对名人的那种兴奋和好奇。

刘老师忍不住笑,“就这么好奇?”

其他人不住点头,“刘老师刘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

刘老师扶了下眼镜,脸上带着神秘笑容,“凌燃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咳咳,说的是他会尽力回来参加考试。”

“哇!”

小胖子第一个跳了起来,他的签名照有希望了!

其他学生也都笑容满面的。

这事说起来很中二,但有凌燃在班里,他们班虽然不是实验班,只要说出去全校哪个人不知道?

这就是出了个世界冠军的那个班。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在象牙塔里长大、心性单纯的学生们难免就有一种与荣有焉的感觉。

他们中有不少人,原本不关注花滑的,都因为凌燃的关系看了不少比赛。

真的是很美很优雅的运动。

当然了,凌燃绝对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个。

即使是不太懂其中的规则,他们也都觉得,凌燃的动作最标准,情绪也最饱满,看着看着甚至能让人忘记他是在比赛。

还会有种很痛快很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他本来就应该在冰上,一直一直地滑下去。

这种心灵被打动的感觉真的很难详细描绘,反应到现实里,就是不少人原地转粉,开始关注起原先没留意过的运动项目。

他们都盼着自己这位同班同学能取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成绩,要是能成为奥运冠军就更好了。

奥运冠军多厉害!

说起来就很厉害!

有这样心思的不在少数。

所以得了刘老师的话,大家伙都忍不住在私底下议论,所以凌燃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高三的学生本来就是最后一批期末考试的,其他高一高二的早就已经快快乐乐地回家过寒假。

只有他们被困在学校,天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生活枯燥得不得了,突然有了这么个爆炸性的新闻,传得比什么都快。

以至于凌燃风尘仆仆,终于及时赶到学校参加考试的时候,第一直觉就是,为什么好像大家都在等着他一样。

倒也不是说列队欢迎的那种。

而是有一种,他从校门进来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得一下,往他的方向望过来的既视感。

像是大家已经等他很久了。

一路上都是这样。

他上楼梯的时候,甚至有人因为看他脚下打滑了一下。

得亏凌燃的反应速度快,一把拎着对方的羽绒服衣领把这位娇小的同学如同拎兔子一样拎了起来。

“谢……谢谢你!”

对方的脸红得也像兔子的眼睛,道谢之后嗖得一下不好意思地跑走。

看得凌燃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只吃兔子的大灰狼。

然后一扭头,就看见有人举着手机对准这一幕,对方发现他看见之后,就不好意思地凑了过来,把屏幕亮给他看。

“就一张!我保证没有拍别的!”

拿手机的学生憋笑憋到不行,神情都扭曲了,“我只是觉得太好玩了,就,就没忍住……”

凌燃定睛一看,屏幕上,自己面无表情地冷着脸,单手就把一个粉色羽绒服的娇小人形从楼...

梯上给拎了起来。

凌燃:……

看上去的确挺有喜剧效果的。

就是突然感觉自己在同学们眼里的形象可能会有点奇怪。

他礼貌地把手机还给对方,加快脚步,很快到了自己的考场。

监考老师还没有来,大家都只能等在教室外面。

不少人就投来好奇的目光。

凌燃已经习惯了被围观,按理说不应该觉得别扭。

可这些同学的目光实在太奇怪了。

他们不止围观,还窃窃私语,音量压得很低。

偏偏凌燃的听觉很敏锐。

于是,他听见了诸如——

“好高好帅,就是好瘦。”

“哇,他皮肤好白,是因为冰场里没有阳光吗?”

“冠军,还是很帅的冠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看他给我们跳四周啊!”

学生时代的议论大抵都是这么简单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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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燃听了一耳朵,感觉耳廓部位有点发热,但也没完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