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开帘子,就见百溪一脸震惊地看着金瑞,而他这个病秧子三弟,竟然闭着眼睛,怎么叫都叫不醒。
看见金瑞额头上的红色大包,再看看百溪的神色,金益了然。
他在心里唾弃金瑞,太不争气,连出来见人都不敢!
撞是撞到了,可绝对没有撞晕过去。
从小让下人养着,果然养的见不得人,这么好的结交权贵的机会,居然白白扔了!
金益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三弟,又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只能苦笑一声,同张管事道:“我三弟身子弱,刚才撞了一下,人给撞晕了,无法出来同您说话,还望您别恼。 ”
他说完,却发现张管事眼睛刷的亮了。
“ 好好,特别好!”张管事难掩激动欣喜神色。
金家几兄弟:“ ……”
他们兄弟被撞晕了,这位管事到底在高兴什么?!
张管事看了看马车上的悬牌,“ 金,可是同兴府金通判的亲眷?”
金家几个兄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迟疑片刻后点头。
张管事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提高音量:“里面的公子现在不见我也无妨,改日我登门道歉便是。 ”
说罢,他竟然朝马车弯了弯腰,“到了江北,总有见面的一天,告辞! ”
金瑞闭着眼装死,听见张管事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确实是装晕,因为不愿出去同人说话。
他常年待在庄子里,没怎么正经地见过人,礼数懂的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客套。
或许就是因为常年封闭,导致他总是忘事情。两年前的事,忘的干干净净,什么讨饭回来的事,他都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这两年的事,就是一间屋子两扇窗,四顿汤药三餐饭,还有满身的病痛。
他只求平平安安的活着,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就行,至于权贵,他才懒得去结交。
装着装着,他就真睡着了。路过茶棚时,百溪又给他灌了两个汤婆子扔进被子里,手脚疼痛渐消,他舒舒服服睡死过去。
再醒来,马车已经到了祖宅门口。
睁开眼,他就见父亲金漠还有叔父金准都站在马车外,伸着脖子往里瞧他。
几个兄弟已经站在长辈身后,想必已经规规矩矩地行过礼了。
不好。见长辈不主动行礼,居然让长辈来看他,实乃不孝。
手缓慢抚上额头,他压低声音,虚弱地说:“父亲、叔父恕罪,我是晕的不省人事,所以未能下车见礼。 ”
说罢,他还装作想强撑着起身却又起不来的样子,真是又乖巧又孝顺。
叔父金准对他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