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便到了二十三这一日。
师隐本以为阿鸾会同之前时一样,即便不是晚间来,最早也得是在午后时,没想到,天才刚亮起来没一会儿,阿鸾就来了。
阿鸾到的时候,师隐正在院子里练武。
大师父从小就教他的武功,除了今年入秋时节生病的那几天之外,是每日都从不曾落下的。
于是,阿鸾从后门那儿一进来,就看师隐只穿了一件中衣,正在后院里练功。
立时身形如松柏,动作起来看似风样柔和,但在发力之点却又是利剑锋锐,仿佛只凭一力便能破石开山。
阿鸾看的都有些呆了。
这个人……是师隐吗?
平日里的师隐,无论他怎么看,都只是一副文弱的样子,原来竟然还会这样的武功吗?
师隐自然也是看见了阿鸾的,但他并没有停下,仍是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一套功法全都练完了,又运气调息过,拿过旁边挂着的巾帕擦了擦汗,然后才去看阿鸾,叫道:“你来了。”
阿鸾收了眼中的震惊,换上一贯的笑脸,向着师隐走过去:“嗯,你在练功呀?”
“那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有没有打扰了你呀?”
师隐将用过的巾帕叠整齐了,放到一旁去,边穿上外衣边说道:“没有,你来的刚好。”
阿鸾瞥了一眼那方被汗湿了的巾帕,转回来视线,笑眯眯地说:“那就好。”
师隐穿好衣服,又抬起手理了理领口,束的不松不紧,问道:“来的这么早,可用过早饭了吗?”
阿鸾眨了两下眼睛,摇摇头,说:“没有。”
师隐放下手,转头去看阿鸾,道:“我也还没,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一起用些吧。”
“什么嫌弃啊,”阿鸾快步走过去,拽着师隐的胳膊,颇不赞同地说:“你吃的,我自然也能吃了,怎么会嫌弃啊。”
师隐给自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里只有斋饭,怕你不惯。”
阿鸾就昂昂下巴,道:“你惯我就惯的,走吧走吧。”
师隐摇摇头,拿他没有办法。
两个人便一起回到精舍里用了早饭。
精舍里不开厨灶,饭都是大兴寺做好了放在食盒中让人送过来的。
大兴寺虽是不管他,但也还不至于在饮食上苛待。
所以即便多了一个人来,饭菜也还是够的。
但筷子向来只有一双。
将那双递给阿鸾,师隐刚要说话,就看见底下还有一副。
师隐顿了一瞬,但也就只一瞬,旋即便若无其事地取出了那副筷子,在阿鸾身旁坐下来:“吃吧。”
阿鸾就握着筷子,一脸无害地点点头:“嗯。”
两人便不再说话了,只无言地用完了一顿早饭。
阿鸾漱了口,用手帕仔细地擦过嘴,行为间全然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家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