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钱鹏程穿的是条纹衫,整个画室里就他一个这么穿,一伸胳膊,还真就拍到了条纹。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林白榆率先堵住他的话,“你直接手拿画,还有指纹。”
钱鹏程一怔。
什么意思,画不是被扔了吗?哪来的指纹?
林白榆仿佛这才想起来重点:“刚才忘了说,我的画没丢,当晚就找...
回来了。”
其他人:??
整个画室里都感觉自己在左右摇摆,一会震惊,一会又被吃定心丸,来回晃。
林白榆知道,这件事报警也没用,太小了。
如果他把画偷走,那还可以说是盗窃,可他只是扔,往小了说,一时冲动,再大点,也是故意嫉妒。
张琴语大声:“可算抓到人了!那天我最后一个离开的,搞得像我扔的一样!”
“你说你是去上厕所,但是我那天从厕所里出来,正好撞上你迎面朝我走来,厕所在我后面,你是去哪儿上的厕所?”
画室里议论纷纷。
“张老师,我不想和这种人一起上课。”
“对啊,指不定下次被扔画的人就是我们了。”
“万一画的画又被动了手脚,怎么办?”
张扬看着林白榆,只觉得自己这学生有理有据的,比自己高一大截,他心中感慨。
他早有决定:“钱鹏程,你还要向林白榆道歉。”
钱鹏程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真想立刻冲出画室,攥紧手心,“对不起,我看你画得太好,一时鬼迷心窍……”
林白榆:“我不接受。”
嫉妒是人之常情,但因嫉妒作出坏事,那就是心坏。
而且,钱鹏程之前明面上还对她殷勤,背地里却做出来这种事,表里不一。
他道歉是因为被发现,被揭穿,被逼无奈,而不是真心。
林白榆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原谅他。
张扬道:“我的画室里容不下心思多的人,这节课结束后,你以后不用来上课了。”
钱鹏程猛地抬头。
画室里好几个学生都在明艺上学,回去之后,这件事必然会在明艺传播开来。
-
这节课快要结束前,张扬把林白榆的画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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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上面的构图和色彩,不说其他人,就连李文都是服气的——同样的一个场景,他是绝对想不到用这样漂亮的颜色的。
他们是学画画的,比普通人更能看得清楚。
张扬认真看向自己的学生们。
“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天生色彩敏锐,有些人脑洞大,有些人构思巧妙,但光靠这些是没什么用的。”
“当你心存热爱为之努力时,你的每幅画都是独一无二的,失去了情感,就会成为煎熬。”
“画得好的人还在奋力画画,画得不行、又拼命把一切都归功于天赋的人,一辈子也画不好。”
“下课吧,下周不需要上课。”
林白榆下周要和张扬一起去参加比赛。
因为钱鹏程的事,今天下课要比往常迟一些,加上现在是十一月初,天黑得比以前早。
林白榆一站起来,就收到了好几个女生的目光。
张琴语像母鸡一样,警惕着其他人,跟在她身边,“星星,咱们去吃烧烤庆祝吧!今天是周末。”
“你是去吃烧烤吗?”林白榆戳破她。
“是啊!”张琴语脸皮厚地承认。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张琴语没太明白她这话。
还没离开画室,林白榆先被钱鹏程拦住去路,“我都道歉了,你为什么不接受?我还要被退课。”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退课和我有关系吗?”林白榆看他,“我看起来很圣母吗?你害了我还得夸你扔得好?”
张琴语搭腔:“就是!”
“从扔画到现在,已经半个月时间了,你不但没有主动承认错误,还不想认。就在今天,你还在搭讪我。”
林白榆毫不留情...
:“怪恶心的。”
画室里还没离开的人纷纷看过来。
这话说得可真直接。
本来还想劝的人,听到这,也搓了搓胳膊,确实有点恶心,搁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可能原谅。
林白榆越过他,直奔小吃街而去。
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小吃街都开了灯,而烧烤店里只有两个人在,是方云旗和齐统。
张琴语总算明白林白榆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有预知能力吗?”
“没有,我只是有钞能力。”
只不过,钞能力这个词此时还未出现,所以没人能接得上林白榆的梗。
隋钦不在店里,方云旗偷偷告诉她:“他今天竟然不上班,第一次见阿钦偷懒!”
林白榆反驳:“……怎么叫偷懒,是合理休息!”
方云旗:“哦。”
他还不知道隋钦受了伤。
林白榆没和张琴语一起留在烧烤店,而是从隔壁的店里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往南槐街走。
这是第二次来了。
和小吃街的灯火通明不同,这里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更多的地方是被黑暗吞没的。
她停在街头,看见杂货店的王桂香在嗑瓜子,挂在货架上方的电视机正在放电视剧。
见到她来,王桂香还记得她。
“来找隋钦的?”她一眼就猜到她的目标。
林白榆莞尔:“您怎么知道?”
王桂香笑起来:“也不看看婶子我是谁,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
林白榆觉得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
她给隋钦发了消息。
然后一边往里走,一边数着数,有还没关门的人家紧紧地瞅着她这个陌生女孩。
第十九秒时,林白榆的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是隋钦。
他朝自己而来。
林白榆心跳快了几分,在这个安静又混乱的南槐街里。
她望着他的脸,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和困难,他有能力,老天爷大概也是偏爱隋钦的吧。
林白榆问:“你怎么走了都不告诉我?”
她本来以为隋钦会问自己来干什么,结果隋钦只说了一句话:“回去。”
他顿了顿,过来就是为了送一碗粥?
“你肯定没吃。”林白榆将粥递过去,实话实说:“我其实不喜欢这条街。”
在梦里,她在这条街里活得太艰难。
这条街,是梦里她一切苦难的承受地。
隋钦理所当然地理解成她讨厌这里的穷,这里的脏乱,眸底浓稠深邃。
“那就不要来。”
林白榆弯唇:“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来的。”
我只会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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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为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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