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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 155 章(2 / 2)

唐培义当即大喝了声:“住手!”

正围着谢五的官兵们一见主将被擒,两相对视一眼,纷纷缓和了攻势。

唐培义给了贺修筠一个眼神,贺修筠当即带了两名亲兵上前去扶赵家二老,贺修筠亲自扶住谢五,压低嗓音问了句:“小公子呢?”

谢五答:“被将军秘密带走了。”

得到这个答案,贺修筠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质问那五军营的将领:“我等是奉皇命暂住这进奏院,尔等无令搜查,我倒要瞧瞧,告去了大理寺,究竟是谁占理!”

那主将仍是一口咬定:“从大理寺劫走的反贼之子就藏在进奏院,你们窝藏反贼,难不成也有了反心?”

唐培义脸色已相当难看了。

贺修筠朝着他不动声色一点头后,唐培义心知俞宝儿已不在此处,当即拍了拍那被五花大绑的将领的脸,冷笑道:“那便让你的人搜吧,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你便留下一手一脚在这里。”

那将领一听这话,四下看了一眼,没见着樊长玉,大喊道:“反贼余孽已被云麾将军带走了是不是?”

恰在此时,进奏院外又响起了急促凌乱的马蹄声,紧随而来的还有兵戈相交之声。

唐培义等人挟持着那将领往前院去,刚过垂花门,便见大门处一名官兵被一脚踹得横飞下石阶,撞在花坛处吐出一口血来。

樊长玉一身劲装,背负长刀杀进来,见唐培义他们劫持了这队官兵的主将,才浅浅松了口气,唤道:“唐将军!”

唐培义透过大门瞧见了外边同官兵厮杀做一片的血衣骑,忙问:“长玉侄女,这是怎么回事?”

樊长玉反手劈开一名意图偷袭的官兵,言简意赅道:“李家要反了!”

唐培义和贺修筠几人闻言皆变了脸色。

樊长玉来不及拭脸上沾到的血沫子,快步上前,看着唐培义道:“这大胤要变天了,且看唐将军作何打算。”

唐培义粗狂的脸上难得有了凝重之色,约莫过了一息才看向樊长玉:“侯爷作何打算?”

樊长玉额角在交战时擦伤了一块,血珠子从她额角滑至下颚,她眼神冷冽又坚定:“龙椅上的那位,是个无德昏君,李家要扶持的那位,虽为承德太子后人,却曾以长信王长子的身份在随家生活了十七载,李家为设计魏严,与之勾结的,便是他。卢城被围,贺大人之死,皆是因此而起,此人若登大宝,绝非善类。”

唐培义几人直至今日,才知晓这番隐情,怔愣过后,脸上都浮起了怒意。

当初做空崇州城,改围卢城的那条毒计,便是李家和皇长孙想出来的?

唐培义看向樊长玉:“你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孩子,不是承德太子的后人吗?”

樊长玉道:“那孩子便是皇长孙之子。”

贺修筠看了一眼被自己劫持的五军营将领,温文尔雅的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所以五军营的人突然围了进奏院,是因为皇长孙下了令,要杀那个孩子?”

樊长玉凝重点头。

唐培义还没表态,但有着父亲的死在前,贺修筠对皇长孙可以说恨之入骨,他率先站向了樊长玉:“我随侯爷拥立皇重孙!”

唐培义看向贺修筠。

贺修筠是几个年轻人中年岁最大,也最为稳重的,他朝着唐培义一拱手,道:

“末将此举并非是因家父之死意气用事,皇长孙既争这天下,却无一颗体恤万民之心,他同李家一样,妄图用万千将士的性命,给魏严堆出来一个大罪,于公,无天子之仁德。于私,为争皇位,连自己的独子都能下杀心,豺狼尚狠毒不至此,大胤的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又同被魏严把持朝政时有何异?我等将来又有何颜面面对卢城城外战死的那些将士?”

郑文常当即也站到了樊长玉那边去,随即又有三三两两跟着入京的蓟州将领站了过去。

卢城一战的惨烈,终究是这些蓟州将军们心中的一根大刺。

唐培义深深叹了口气,看向樊长玉道:“我不知今日之决断将来会不会后悔,但不论是魏严扶持的那位,还是李家要拥护的那人,都配不上那把龙椅。今日之举,不管是成是败,我唐培义,都跟着侯爷替大胤换这天了!”

直至唐培义都点了头,樊长玉才感觉心底一下子踏实了下去。

有唐培义相助,谢征今夜要稳住京城,就又多了三成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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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奏院外,血衣骑还在同五军营的官兵厮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进奏院大门口抛了出去,落在地砖上滚了数圈才停下。

樊长玉手中陌刀还往下滴着鲜血,憧憧灯火下,她眼底透着下山猛虎一样的凶性,冷飒的嗓音撕破寒夜喧嚣:“右掖军佥事周通已死,尔等若归降,今夜之罪,可既往不咎!”

驻京的五军营大军,细分中军、左、右掖军、左、右哨军五营,其中以中军营人数最多。

原本还混战做一片的兵卒们瞧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纷纷停了下来。

唐培义随即道:“本将军即将协助武安侯捉拿谋逆者,若不归降,凡今夜围进奏院者,皆以谋逆罪论处。”

前来围进奏院的这支右掖军没了领头的主将,再听这番恐吓之言,顿时心中惶惶,左顾右盼一番后,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刃。

眼见进奏院这边局势已稳定,樊长玉当即看向唐培义:“唐将军,这边就交与您了。”

唐培义问:“你不随我们一道前去皇宫?”

樊长玉翻上马背,冷风撩起她额间因方才的打斗散落下来的碎发:“我去阻神机营支援宫城。”

只一句话,唐培义便明白了樊长玉的用意。

他道:“那你再带些人手过去!”

他说着又点了几人给樊长玉,郑文常也在其中。

樊长玉没推辞,只在马背上朝着唐培义一抱拳道:“多谢将军!”

樊长玉带着郑文常等人和血衣骑驾马往西苑去。

唐培义看着她们走远后,对着归顺的右掖军喝道:“尔等随我前去‘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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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风雪渐大,挂在廊下的灯笼罩子上都积了浅浅一层薄雪。

檐下昏黄的灯光将摇曳的竹影映在了亮着灯烛的厢房门窗上,隐约也可见屋内两道各坐矮几一侧对弈的模糊人影。

一道干瘦却飘然,稀疏的发在脑后扎成小髻用长簪束起,时不时用手捋一把下颚前同样稀疏的几根长髯。

另一道人影筋骨强劲,坐于蒲团上腰背亦笔挺如松柏,落子间干脆有杀伐之气。

两人都似山岳,不过一人是高山流水般的清隽宁和,一人则是嵩岳般的巍峨壮阔。

苍老干瘦的食指和中指又捏着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下时,陶太傅看着对面的人,似叹非叹一声:“以圭,这棋,你走进死局了。”

圭,玉制礼器也。以圭,乃魏严的字。

如今放眼整个朝野,也只有对面那满面沧桑的老者敢唤他这字了。

屋外风大,吹得竹影婆娑,魏严将手上的黑子放回了棋篓,只说:“未必,兴许待天明,便有破局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