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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2 / 2)

她道:“大叔和大娘都曾是他的恩人,他自是不肯受你们这大礼的。”

当初谢征那一身伤,镇上医馆里的大夫都不敢医,若非赵木匠靠着当了几十年兽医的经验,死马当活马医开了几服药,他还真不一定能熬过来。

有了樊长玉这话,赵家老两口约莫也是想起了从前在临安镇上的日子,心中对谢征的距离感一下子减轻了。

赵大娘欲言又止地看着樊长玉,难免又忧心起她的终身大事:“那……你们当初拜堂也是不作数的了?”

她想问的是两人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樊长玉发达的时候,她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是不怕她对言正始乱终弃的。

可言正成了侯爷,赵大娘寻思着,那些达官显贵可都是要妻四妾的,方才大军路过楼下,言正还接了樊长玉给的发带,想来是对樊长玉有感情的,但不知这情分,到了哪个度。

樊长玉听了赵大娘的话,想的却是,当初的入赘本就是二人协商好了假入赘的,便点了头。

赵大娘一听就急了,她道:“就算当初入赘是假的,可你同他那也是患难时做了夫妻的,如今同富贵了,还能散了不成?”

樊长玉终于听明白了赵大娘想问的意思,想到那天晚上谢征说的想聘她为妻,脸上又有点烧得慌,她道:“您想哪儿去了。”

锦州背后的真相一日未查清,她外祖父便一日不能洗刷冤屈。

唯有替孟家平冤昭雪了,她才能以孟家后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同谢征在一起,也才能慰外祖父和爹娘的在天之灵。

但朝堂局势诡谲,赵家老两口都是淳朴的性子,樊长玉同他们说太多了,他们也不懂,只会平白惹得他们担心。

她道:“您就别担心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有了樊长玉这话,赵大娘就把一颗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凯旋大军已去了午门前等候宣见,街头喧喧嚷嚷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樊长玉两老两小还有谢七谢五几人回进奏院。

路上长宁看到捏糖人的又闹着要去买,樊长玉便带着她和宝儿去买糖人,谢五跟着同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好第一时间门帮忙。

谢七负责驾车,则跟赵家二老一道留在了车上。

饶是逛了多次,赵大娘还是忍不住一路打起车帘子看,为京城的繁华咋舌。

眼瞧着樊长玉她们买糖人还得有一会儿,她寻思着快过年了,得去扯几尺红布,给几个孩子一人缝一个装压岁钱的大红荷包,便同谢七招呼一声后,去了不远处一处卖布匹的摊位。

赵大娘正挑料子挑得眼花缭乱呢,忽听得边上几个妇人一边挑拣布料,一边议论起谢征:“听说了么,武安侯进城时,收了一位姑娘扔给他的帕子,也不知这京城哪家闺女能得这好福气!”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前半刻钟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谁知道那帕子是哪家姑娘扔的,再说了,也不过一张帕子,武安侯何等身份,约莫只是顺手接了,又怕当街丢掉害人家姑娘失了颜面,这才收着了。”

“诶?丢的是帕子么?我怎听说是发带?”又一个妇人道:“帕子在那场面能收,发带可就不一样了,要我说啊,武安侯约莫真是中意哪家姑娘了。”

最先说话的妇人道:“整个京城称得上才貌双全的,也就李太傅家的幺女了,听说那官小姐二八年纪了,婚事还没订下,指不定就是在等武安侯呢!”

赵大娘原本是不愿掺和几个妇人的谈话的,可听到了后面一句,手上的料子都挑不下去了,朝那几名妇人道:“那发带是我闺女的。”

几名妇人闻言瞥了赵大娘一眼,忽地齐齐以绢帕捂嘴笑出了声。

赵大娘身上的衣物料子虽算不得差,但也同富贵人家家中的老太太不沾边,加上她长宁劳作,一双手也粗糙得厉害,说话还有着外乡的口音,几个妇人谁都把她当回事。

其中一个倒是戏谑问了句:“大娘您家闺女多大了?”

赵大娘算着樊长玉的生辰,答:“快十七了。”

此言一出,几个妇人又掩唇笑了起来,眼神交替间门,全是看笑话的意味。

那妇人道:“十七的老姑娘扔个发带,还能被武安侯给捡起揣怀里?大娘,您家那姑娘是生成了个天仙啊?”

这些人虽出口不带一个脏字,可那言行举止间门的轻蔑戏谑,赵大娘若是察觉不到就怪了。

她听到樊长玉被这群人讥嘲心口就堵得慌,扯着布头的手都用力了些,瞪了几个妇人一眼道:“我家闺女不是天仙,但是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

越说越离谱,几个妇人只觉遇上了个满口胡话的疯婆子,其中一人扔下手中的料子道:“这是疯癫了不成?莫同她挨太近。”

言罢像是怕赵大娘会伤到她们一般,齐齐退远了些。

小贩一见没了生意,加上也听见了赵大娘那些话,直接把赵大娘手上的布料抢了回去,骂道:“你个疯婆子,别来祸害我生意。”

赵大娘虽和善,但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软骨头,当即就冲那小贩骂道:“你个小子,好生没道理,我买你的东西,你还骂上人了?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人当街欺负我一个老婆子,还有没有王法啦?”

小贩也没料到这看似好欺负的老太婆是个硬茬儿,眼见不少人都围观了起来,慌忙解释道:“是这老婆子疯疯癫癫的,一会儿说武安侯接了她闺女的发带,一会儿说她闺女是个女将军,这会儿又在我铺子前撒起泼来了!”

赵大娘叉腰怒怼道:“我闺女怎么就不是个女将军了?”

小贩一听赵大娘自己应声,激动得不得了,赶紧冲围观的众人的道:“大伙儿都听见了,是这疯婆子自己在发癫吧?大胤能被称一声将军的女将,也就云麾将军一位,难不成你闺女是云麾将军?”

他话音一落,众人指指点点的戏谑声也四起。

“当真是个疯婆子吧?云麾将军那等女中豪杰,会有个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娘?”

赵大娘也是被那小贩赶客又被指着鼻子骂,给气蒙了才同小贩吵嚷起来的。

一听到这话,她便已后悔同这些人吵起来了,樊长玉毕竟是在朝为官的,她此举便是没给樊长玉带去了麻烦,让樊长玉丢了人,她心中也自责。

赵大娘道:“我是她邻家大娘,那是我看着长大的闺女!”

说罢就想离开,奈何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的人看出她是嫌丢人想走了,哪肯放她离开。

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小胡子男人更是大声讥嘲道:“哟,你只是云麾将军邻家大娘啊,我还说我是她叔父呢!”

众人皆是哂笑。

人群外忽传来一道干练飒气的女声:“大娘,您还没选好料子?”

纷嚷的人群忽地一寂,大伙儿自动让出一条小道,朝后方看去。

只见后方站着一身量高挑的女子,女子左手抱着一个拿着糖人儿的女童,右手牵着一个拿冰糖葫芦的男娃娃,两个娃娃脸上都带着街头卖的花脸面具,乍一眼瞧去,还以为是双胞胎。

樊长玉骤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心头还有些怪异。

她给长宁和宝儿买完糖人后,回马车前听说赵大娘买布匹去了,但迟迟没回来,又见这边围了不少人,才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怎料她一出声后,众人都是面色各异地看着她,赵大娘脸色则瞬间门难看了起来,她上了年纪腿脚本不太好,这会儿却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俞宝儿就对樊长玉道:“快些走!快些走!”

樊长玉一脸莫名,但还是抱着长宁跟上赵大娘往马车处去了。

围观的人群里这才有人小声道:“那好像……真是云麾将军?”

有人附和:“没错,就是云麾将军,前些日子蓟州的将军们进京的时候,我在城门口见过她,她当时骑着高头大马,就跟在唐将军后面,可威风了!”

这话一出来后,围观的众人诡异地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道:“所以……武安侯揣怀里的那条发带,真是云麾将军的?”

铺子前的小贩和先前买布料的几个妇人皆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谁知道一个外乡老婆子抄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话说出来的奇葩之言,竟然是真的!

紧跟着又有人弱弱出言:“云麾将军带着的那对龙凤胎,该不会……就是她同武安侯的吧?”

众人齐齐咽了咽口水,他们今日这是无意间门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贩从一脸懵逼中反应过来后,抱起几匹布料拔腿就去追樊长玉和赵大娘,边追边喊:“云麾将军,大娘!这几匹布是小的送您的!小的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勿怪!”

赵大娘生怕给樊长玉招去祸端,扭过头凶神恶煞冲那小贩吼道:“她不是!你认错人了!”

但怎么都有点此地无银百两的味道。

全程一脸懵逼的,大概只有樊长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