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水清双眼瞪大,仰头缓了半天看到那火红的纹路才反应过来。
城门外。
西境境主带着宋水清一同迎接胥朝起和温朝夕。
宋水清一见胥朝起眼睛都亮了，拉着胥朝起说了半天的话。
街上有很多西境的特色小吃,宋水清连忙掏出自己口袋的钱给胥朝起买。
他们从街头吃到街尾，胥朝起喜欢上了这儿的一个酥油饼。
罕见的是这个酥油饼虽不带鱼，胥朝起却一连吃了两三个。
温朝夕正与西境境主说话，见状他走了过来拿出一条湿帕子递给了胥朝起。
若是在家中，他直接就帮胥朝起把手擦干净了。但毕竟是在外面,他还是得给当家的留点面子。
温朝夕的眼眸轻扫了酥油饼的摊位,随后他们去了境主府。
温朝夕向西境境主要了一座清净且带着灶房的宅子,胥朝起则与宋水清在房中闲聊。
宋水清趴在桌子上喝了口水道:“起哥,自从我认识了你,但凡我吃你一点东西,修为都会暴涨。”
他说着说着嘴一撇，无精打采:“结果我爹处处跟人炫耀,说我天资聪颖,是罕见的天才,整天逼我修炼，我都好久没看话本了。”
胥朝起为他哀叹,过去拍了拍宋水清的肩膀,偷偷递给了对方几本绝版话本。
宋水清眼睛眨了眨，悄悄把话本塞进衣服里,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道:“没事，以我现在的修炼速度,估计再有个千百年就能飞升了！”
说着，他眼含憧憬:“等我飞升以后就轻松了！”
胥朝起:……
他一想到飞升后的考试，还有管理天界间大小事物以及各种拼搏上位，包括他自己都要时不时上朝，胥朝起变得沉默。
他拍了拍宋水清的肩膀，坚定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苦！”
“啊？”宋水清双眼清澈，不明所以。
下午了，凉风袭来，天气越发寒冷，风中有一片沙拂过。
胥朝起看到窗外的光点意识到了什么，打开窗向，空中一抓，一粒含着灵魂之气的冥沙躺在他手中。
宋水清看了过来，胥朝起问:“西北境在何处？”
宋水清指了个方向。
漫无边际的沙海中，二胡君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捡起发着光的沙砾。
他的嘴唇发白，手指也冻僵了，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木盒中的沙粒几乎要填满了，只剩下最后几粒。
在哪儿？在哪儿？
二胡君怎么翻也翻不到，他的身形愈发虚弱，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沙海让他的视野变得朦胧，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脚步声。
火红锦服落在地上，白皙的手掌进入他的视野坦开，里面赫然是一颗熟悉的沙砾。
二胡君眼中漫出喜意，他取过沙砾，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你。”
胥朝起笑了笑，他将二胡君拉起。二胡君记得自己的承诺，他想要好好招待胥朝起，却被对方摆手止住。
胥朝起道:“不急，先将最后几粒沙找完。”
二胡君的眼神明亮又暗淡，他虚弱一笑:“好。”
二人就着茫茫沙漠，如当初一样继续找沙。
半路，胥朝起拿出自己的小鱼干递给二胡君。
二胡君小心咬了一口，精神好了许多。
他笑道:“没想到温掌门还有这手艺。”
胥朝起哼哼了声，颇为骄傲。
胥朝起一边寻沙，一边道:“没有我师兄之前，莫说是小鱼干了，就连鲜活的鱼我也很少吃。
我整日躺在花丛里，天为被，地为床，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很久很久。”
胥朝起挖了一个沙坑，垂眸低哑:“其实他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是绫罗绸缎，还是粗衣麻布我都能睡。”
二胡君停下动作，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胥朝起手掌深深伸入地下，猛地用来一抓，磅礴的鬼气在他掌心凝聚，凝成几颗含着小将军气息的沙砾。
灵魂在沙海停了这么久，又怎会粒粒都保存完整？何况那魂魄是凡人的，更为脆弱。
当二胡君翻遍了所有沙砾时可能已经猜到了，但坚持了千年的信念，二胡君又怎会轻易放弃？
于是二胡君继续翻，他相信是自己没找到。
当胥朝起的手从沙坑中取出来时，掌心的沙砾让二胡君怔在原地。
夕阳下，所有沙砾汇聚在一个盒子里，二胡君念着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多少遍的口诀。
沙砾开始粘连，大风起。
乌云带着雷劫而来，万丈雷霆下，二胡君紧紧将木盒护在怀中，空中响起了一阵轻喃:“阿让……”
胥朝起站在远处，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双眼弯了弯，同月牙般。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师兄的传音。
“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胥朝起对着传音石声音清朗:“今天吃什么呀？”
温朝夕带着围裙正在炒菜，他看着一旁摆满的菜肴，柔和道:“有鱼汤、清蒸鱼、香辣虾、青菜炒蘑菇……”
他的手指敲了敲锅沿，望着金黄酥脆的酥油饼道:“还有酥油饼。”
胥朝起吞了吞口水，眼睛一亮:“跟外面卖的是一个味道吗？”
温朝夕“嗯”了声，他专门在下午找了那摊主学的手艺。
胥朝起最后回望了二胡君一眼，朝着境主府奔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二胡君也望着他。
隐约间，二胡君似乎看到了一位头戴帝冕，身着黑色帝王服的人。
胥朝起回去后，温朝夕瞧他一声狼狈，也没问他了做什么，而是端来一盆温水帮他把脸和手洗干净。
胥朝起埋头吃饭，温朝夕总是为他夹菜，还帮他剥虾壳。
傍晚，黄昏的霞光照在院子里，胥朝起靠在师兄怀中让对方帮他揉肚子。
树叶“哗哗”作响，胥朝起眯着眼吻了吻师兄的唇角，余光叫着夕阳道:“想和师兄一起看日出日落。”
温朝夕拂去他鬓角碎发别在耳后。
“好。”
夕阳渐落，温朝夕感觉到天冷了，于是习惯地脱下外套为胥朝起披上。
胥朝起:“明早我要喝鲜虾汤，还有碧软果汁！”
温朝夕:“早上？你早上能起来？”
胥朝起气鼓鼓:“我定能起来！”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