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谌拧紧眉头,“哪怕萧家不再是世族,并不代表不能在这世间立足。阿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按萧谌的意思,先跑,有多远跑多远,一家人平平安安再说。
“尚未到此地步,果真韩家要撕破脸皮,叫我等死无葬身之地?”萧钤还是觉得情况没有危及到萧谌所说的地步。
“阿爹莫要忘了,我们家挟持了韩靖的家眷,不止是一回。韩靖诸多计划,亦叫我们家毁于一旦,要说他最恨的莫过于我们家。”萧谌是不抱任何希望,他想保住一家人的命!
“我们萧家并非没有姻亲,他未必真敢动手。”值于此时,萧钤还相信所谓的世族关系吗?
萧谌急得想捉头,“阿爹以为,一个敢犯上作乱,能毫不犹豫杀掉安王,更意图置三公九卿于死地的人,他会介意多杀几个人?一但亮出刀剑,各家谁不是明哲保身,彼时谁会为我们萧家出头?”
生死关头最是考验人性,偏偏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世族何人,我们萧家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乱未平,他们已迫切要分功,更怕天下人笑话他们连阿宁一个稚子不如,竟然叫一个稚子扭转乾坤,救人于危难。
“现如今,李丞相一死,唯一一个公道的人不在,你看看世族现在以韩氏马首是瞻的,难道还觉得他们会念及和萧家的关系?”
萧谌是真想摇醒亲爹,别再做白日梦了,关系一族兴亡,一家生死的关头,顾自家人都来不及,谁乐意管所谓的姻亲了?
“你阿舅呢?”萧钤犹不死心,急于追问卢御史大夫如何。
“病了。自李丞相出事后就病了。”萧谌很无奈啊,亲舅那是看出不对劲,心知此刻绝不能出头,故而无论是真病假病也好,都得病得不能出府。
萧钤头痛,再问:“你能对付韩氏?”
这意思可不就是要灭了韩氏。
萧谌道:“一个韩氏真刀真枪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灭了韩家之后,如何面对天下人。京城兵马,除了韩谌手中的,更有一个曹根。”
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萧谌若只是一人,他敢赌。一家人,一族人的性命,赌不得。要对付韩氏,来日方长,保全自身最重。
卢氏问:“我们若往雍州去,可保安稳?”
哪怕儿子在雍州多年,又为朝廷的骠骑将军,卢氏想问一句准话。
萧谌眼睛亮了,关键时候这取舍就得由卢氏来做,掷地有声地答道:“能。”
雍州这地方,萧谌经营多年,有些事卢氏是不知道,萧宁在其中不知出力凡几,去了雍州,绝对能让一家子惊耳骇目。
“夫人。”萧钤依然不赞同。离开了京城,不就是等于落荒而逃,承认了不如韩家。
韩家,现在可是韩靖一个小辈掌事,他能不如一个小辈?
“你何必硬撑?韩靖此人,叫人捉摸不透,心思之深沉,步步为营,又擅长蛊惑人心,我们一家子再不走,怕是真不成了。”卢氏也有她的思量,越瞧着韩靖,越是让人不安,韩靖的底牌太多了,多得让卢氏都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