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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由浪漫转入惊悚再回归平淡的运动会后, 爱丽丝被罚打扫了一个星期的操场。
和她一起受罚的还有四年级的木之本樱和大道寺知世,不太一样的是她们两个受罚的时间更久,如果爱丽丝没记错的话, 顶着满脑袋樱花花瓣的云雀当时冲她们两个撂下的时间是“一个月”。
毕竟她们两个乘着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魔杖在天上飞, 怎么看都很危险。
如果不好好惩罚一次让她们长点记性,下次还这样出事可就不得了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爱丽丝完全不认为魔法少女会从天上摔下来。
老实说,她觉得云雀哥哥给的惩罚很不讲道理。
但强权之所以是强权,就是因为人们不仅难以反抗, 还会在反抗后让惩罚超级加倍。
爱丽丝那一个星期的扫操场惩罚,就是因为她出于“不信”的口头反驳而来的。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 同样是一个天气好得过头的日子。
养了九十九天的Chuuya猫,在第一百天即将到来的时候被之前见过的穿和服的漂亮姨姨接走了。
爱丽丝难过了一会,但好在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对“离别”这件人生必经之事也已经磨砺出了些许的耐受性, 只是将冒着的酸气和发热的眼眶埋在爸爸的怀里, 低落了一小时就又重新振作打起了精神。
她把放在阳台上的猫窝、掉在沙发下的逗猫棒、还有买回来之后只开了一个的罐头全部收拾了出来,和多多良从外面海淘回来的“垃圾”放在一起,然后拜托镰本帮这些还很新的猫咪用品一一拍照, 挂到了网上。
这是爱丽丝第三次做这种事情了。
前两次她卖的东西分别是拍出了天价的昆虫标本、空置了许久的鸟笼、以及同样还有□□成新的双份狗狗用品。
因为发货速度快, 评价全部都是好, 再加上即使是大金额交易、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任何的纠纷, 镰本帮爱丽丝注册的二手回血的账号, 如今甚至拿到了“信用极佳”的卖方标识。
进入七月之后,东京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连着好几天, 八田他们都因为入夜后依旧滚烫的热风而收起回到各自住处的打算, 选择了在吠舞罗一楼打地铺。
“今年夏天也热得太反常吧……”洗完澡的八田美咲一边摁着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一边将拖鞋底的水在垫子上蹭干净。
吠舞罗的木地板也处在草薙出云的保护范围内, 要是踩着水垮垮的拖鞋在店里走来走去,不仅会留下很难看的鞋印、让木地板的使用寿命稍微打上那么一点点的折扣,还会被吠舞罗的Master用巴掌呼后脑勺。
“小八田你是第不知道多少个说这句话的人了。”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十束多多良笑着回了一句,他正在帮爱丽丝擦头发,安娜站在周防尊身边,长长的银白色发丝被赤之王握在掌心中,隐约能看到白色的水汽从那只手的指缝之间蒸腾而起。
八田美咲:“……”
“吹风机呢?”
他四处张望搜寻着近代人类科技的智慧结晶。
“西格玛吹头发的时候突然烧掉了。”看出他在想什么的爱丽丝扭头看向房间里唯三长发的人。
青年半白半紫的长发已经被他一丝不苟、泾渭分明地按照颜色梳开。
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那样,西格玛露出了愧疚的神色,肩膀不自觉地缩了缩:“抱歉……”
西格玛哪里都很好,但就是胆子太小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安娜说过,西格玛虽然看起来很大只,但心里还是个比爱丽丝还要小的小孩子。
——是弟弟呢!
爱丽丝很快给西格玛确定好了家庭地位。
而关于姐姐的职责,安娜为她做出了非常良好的示范。
现在她也做姐姐了,当然不能给安娜丢脸啦!
于是爱丽丝立刻安慰他:“没有怪西格玛的意思哦!是吹风机质量太差了!”
她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恳切,于是又赶忙加了一句:“都是吹风机不好!”
“噗、咳——”
帮安娜烘完头发的赤之王笑了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啤酒罐摇了摇,里面的啤酒只剩下三分之一,哐哐撞击着罐壁。
他想起爱丽丝被草薙逼着穿高领毛衣时“毛衣是坏毛衣,出云是好爸爸”的双标发言,只觉得爱丽丝在这两年多里不仅个子没长,心眼也跟着没太长,还是那副傻不隆咚的样子。
啤酒罐表面凝着细细的水珠,周防尊将罐子贴到爱丽丝脸上。
被冰到的小狗一边哼哼唧唧地躲开,一边还不忘记忿忿地瞪他一眼。
——比起刚来天天藏在草薙身后总是躲着他的那会儿,果然只有胆子见长了。
而西格玛:“……”
西格玛能说什么呢。有人能这么不分黑白颠倒是非地维护自己,感动自然是感动的,可他也不是真的小孩子。
单从学习能力这方面来说,刚出生还不满一百天的他已经比爱丽丝要更加了解这个世界是在按照什么样的规则在运转了。
十束的习惯是把头发擦到半干、梳顺再吹干,然而每次进行到梳顺的环节爱丽丝就会开始犯困了。
气垫梳的圆头梳齿轻轻地按过她的头皮,脑袋下坠时的失重感让爱丽丝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但没过多久她的上下眼皮又会开始打架。
隐约之中,她听到多多良琐碎的念叨,说什么头发还没吹干,不可以睡觉,不然以后会容易头疼吧啦吧啦的,听得爱丽丝更困了。
她想回答说自己没有睡着,只是因为眼睛好酸所以才决定闭起来休息一会会。可她的脑子和嘴巴好像失联了,过了很久才接到微弱的信号,好不容易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再后来的事情,爱丽丝就有些记不太清了。
唯一有印象的是她感觉自己被从一个温暖的怀抱挪到了另一双更加炙热的手臂中。
爱丽丝身上冰冰凉凉的,而那双手则烫得有点过分了。
高上数度的体温细细密密地从那双手上传来,没办法睡安稳的爱丽丝气得在梦里蹬腿,直到有个声音恶声恶气地威胁她说,再踢人就把她丢出去睡大街,爱丽丝才稍微安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睡着了,只是觉得这个凶里凶气的声音十有八.九是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