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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景吾输了。
啊, 不。
准确地说,是他的狗输了。
得知Peter在那个什么[最可爱的毛茸茸]比赛中落败的时候,迹部景吾正坐在自家的阳光房里悠哉游哉地享受他的下午茶。
茶是初摘的大吉岭红茶, 芬芳馥郁。
茶具是他母亲相当钟爱的Wedgwood蔷薇花骨瓷杯。图案精美, 做工细致, 连镶在茶杯边缘的金边都是24k。
而摆在铺着白色丝绸桌布的铁艺茶桌上的甜品塔高达五层。迹部景吾倒也不是吃不完,但吃这么多也没必要。
甜品塔刚被搬上来, 他就让管家把最上面的三层给撤了, 只留下底下的玛德琳和泡芙。至于撤下去的甜品放回厨房也只会被倒掉,还不如分给家里的其他佣人,让大家一起享受糖分带来的幸福感。
今天东京的天气并不是很好。
但迹部景吾还是按照自己从小在英国养成的必须要喝下午茶的习惯, 优雅自如地端着茶杯, 一边啜饮杯中浅褐色的茶水, 一边望着天边一点也不华丽的阴云, 开始发散, 思考着如果自己想要使用炮弹驱云的话, 需要动用哪些工具、在事后向那些部门报备、以及在此过程中会遭遇哪些方面的阻碍。
这就跟他在训练休息的期间, 在脑子里给自己预设一个假想敌, 并预演接下来的比赛局势是相似的,也是一种思维训练。
迹部景吾从小便开始接受这种训练。而他的老师自然也是这方面的权威,放眼全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有这么大能的老师领路, 从小便展露出惊人潜能的迹部景吾却没能成为老师心目中最优秀的学生。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在老师手下, 他只能算是对方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而“之一”又意味着, 和他同样优秀的人在这世界上起码还有一个。
他是谁?
迹部景吾问, 然后很快从与母亲的闲聊中得到了答案。
另一个是赤司家的少爷。比迹部景吾大两岁。
和张扬的迹部景吾不同, 那是个沉静又内敛的少年。
“对方是赤司财阀的御曹司,以后和你免不了要有交流合作的。当然,虽然现在他和我们家还没有多少利益冲突,但谁也说不定以后会不会有。”
老师的评价与迹部夫人的话都充分地挑起了迹部景吾的竞争心。
他想要的位置一直都是第一,而不是“之一”。
且不管在那一个阶级,但凡形成了社交圈子,有了各种沟通交流八卦,父母们所能攀比的除了自身的财力之外,孩子的优异与否也是能让他们面上增光的大事。
毕竟即使财阀的规模再大,继承人要是百无一用的草包的话,等待他们的也只有衰退沦为他人谈资笑柄的结局。
迹部景吾从来不介意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多一个竞争对手。
而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心胸足够宽广性格也很阔达,更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成为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个赢家——虽然这种自信在许多时候,都会过度外放并因此带给迹部景吾身边人浓浓的羞耻感。
不过让管家带着Peter去参加那个什么[最可爱的毛茸茸],则只是迹部景吾的一时兴起。
比赛消息他是从队友宍户亮那里听说的,主办方是他姐姐的大学同学。
“最可爱”虽然听起来没有那么豪奢华丽,但迹部景吾只思索了一秒,便拍案决定让他心爱的Peter也去参加这个民间组织的非官方宠物选美比赛。
毕竟无论如何,这个头衔里都带了个【最】字。
能够获得大众的认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自身实力的体...
现。
比赛要填报资料并且递交一张毛茸茸本茸的照片。
全程以网络方式报名参赛的迹部景吾精挑细选出了一张Peter的靓照,上传,帮爱狗在自己的各个社交平台上拉了一波票之后,迹部景吾便没再关心之后的事情。
比赛嘛,尽人事知天命,拉票属于正常范畴的应援,而要是再做多余的事情,那就叫舞弊了。
作为一名运动选手,迹部景吾是个相当注重比赛公平公正性的人。
他发自内心平等地蔑视这个世界上所有以不公正手段窃取他人胜利果实的混账。
可在看到比赛结束之后的统票结果时,迹部景吾震惊了。
名单上,Peter的名字排在第二。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迹部景吾在意的。因为审美本就主观且私人,有的人更喜欢柴犬不喜欢古牧,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排名第一的这条叫“丽兹”的小狗以9431票,将他的Peter甩开了多达两千票的差距是怎么回事??!!
“宍户!这个不华丽的比赛还能刷票么?!”翌日,前往学校处理事务顺便参加训练的迹部景吾质问道。
“理论上是能的。”同样被断层的票数差距所震惊的宍户亮,向参赛选手Peter的饲主做出了相当严正的回复,“但是我姐的同学也留意过,给这个‘丽兹’的小黑柴投票的,都是注册时间在两年以上且活跃度很高的账号。”
“比起刷票,更大可能是拉票了吧。”
忍足侑士摸了摸下巴,瞥了眼坐在办公桌后的迹部景吾——冰帝实行学生自治,能进入这所贵族学校学生会的学生虽然生在罗马,但对于整个学校的学生而言其实也说得上是牛马,毕竟他们要包办各种大小事务——心想:可谁会跟这位大爷一样无聊到去参加这种比赛,而且还大张旗鼓的给自己的狗拉票?
这个比赛的一等奖也只是台质量不太好市价仅有两万円的电动猫砂盆,能拉到近一万的投票……不管是从人际关系还是精力的层面出发都……很没有必要吧……
忍足侑士轻轻地叹了一声,而另一边的迹部景吾则盯着手机上那张歪着脑袋的小黑柴的照片,久久无法言语。
不是他输不起,也不是他认为这只小黑柴不可爱——事实上这只小黑柴的品相,在柴犬中完全可以说算是上乘,哪怕是迹部景吾眼光这么挑的人也可以夸上一句“不错,华丽”——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以这么大的比分差距输掉比赛啊?!
毕竟输也是分情况的。
惜败与被人碾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输法。
“宍户。”迹部景吾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