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要是玩累了,厢房设在明月楼。”
说罢,纪玉蕊看向坐在八角凉亭里看书的陈安洛和在一旁由元一伺候着吃点心的陈书沅道:“两位乡君还是住在弄影阁。”
陈安洛和陈书沅向纪玉蕊施过礼、表明自己知晓后,便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
纪玉蕊说完,不动声色带走了姜弦。
过了素练泉,等到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她才点了点姜弦的额头:“你看看你,今日出了多大的风头。”
过了半晌,她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姜弦道:“明明那么多衣裳,偏偏选了这么个色。”
纪玉蕊偏头想了想陈淮和姜弦站在一起的模样,又嗤笑出声:“不过,还真配!”
姜弦松了松脖子,一开始没领悟到纪玉蕊话中深意,等听明白了,一下便觉得清醒不少!
“纪姐姐,不能胡说。”
“侯爷岂是我能配得上的?!”
纪玉蕊道:“那景宁王请你过来,你应承的时候不知道,侯爷这次必须选一个贵女,不然便是抗旨了吗?”
姜弦当真不知道这些。
景宁王说话十句里面风流话就有七八句,她只当是侯爷受了流言,需要她做个托儿,可今日才明白,还有这样的事。
“可是,也不至于抗旨这么严重吧?”
“别人那不过是家事,自然不严重。但宣平侯不一样。”
纪玉蕊走在姜弦身侧道,轻声道:“宣平侯府被誉为大楚长城,其中又以宣平侯为最。”
宣平侯陈淮降生在淮水之战前夕。
当时数十位高僧齐聚,测得陈淮是天命将星,护佑大楚。
那一战原本艰难,战况日下,可似乎是印证天命,大楚军队竟然扭转劣势、反败为胜。
自此后,陈淮这位被天命选中的人便是名符其实了。
后来,陈淮十二岁在定边军训练,十四岁去南海,十七岁扶灵而战、大胜而归,桩桩件件无一不说明他的重要。
既然如此,陛下和长公主自然在意他的身家大事。
更何况,如今他是宣平侯府唯一的男丁。
姜弦听着,久久没有回应,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
她只记得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伏杀一天,终于从戎胡人手里抢夺过她父亲的尸体。
她记得他脸上满是血污,明明疲累到难以支持,却还是抹去血迹,露出干干净净、温暖人心的笑意,安慰她和母亲。
往事久远,偏偏那些血腥,寒月如钩、滴水成冰的北疆战场,无数为家国而燃起的烈烈火光,却怎么也忘怀不了。
纪玉蕊一边赏着安华台的景致,一边睨着姜弦。
她看得出来姜弦似乎在回忆什么,干脆温声问了一句:“姜弦,你的父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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