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仿佛一下子被揪了起来,黎多阳那股气被这句话扎了个洞,迅速漏没了,他双腿迅速缠在青年身上,双手将对方整个头部都抱在怀里,咕哝道:“谁讨厌你了?我的家人都不讨厌你,以后如果跟他们说我们这件事,他们就算不允许,那也不是因为讨厌你。”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的态度并不完全是因为对这个人的单纯喜恶,一些相关的人和物也都会被算进去。
哪怕是一直强烈希望他离开裴时屹的哥哥,也并不是讨厌裴时屹,甚至也称赞过裴时屹在商场上的天赋。
只是,家里人都希望他的余生可以拥有平静又快乐的生活。
裴家在他们眼里,完全和平静不沾边。
更别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了……
两人在卧室里相拥着小声说话,黎多阳从生气到担忧,又从担忧到羞臊,外面就是家里的长辈,他们这样的姿态抱着好不知羞耻,说着说着,就又更不知羞地亲到了一起。
黎多阳一想到门外就是家人,脸上紧张,心里却刺激得不行。
裴时屹亲着他的眉骨,一路往下,轻轻柔柔的,许多天不见,还能压制住心底澎湃的情感……如果黎多阳没摸到那双动个不停的耳朵的话。
亲了许久,黎多阳气息凌乱地问他:“你下午去了酒店怎么又走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裴时屹把他沾了雪的外套脱掉,修长的双手捂着他冻凉的耳朵,近距离看着这双黑亮的眼睛:“我没走,一直在你们楼下,到你们散场,我都看着。”
“你怎么像个跟踪狂?”
“才不是,”被说不好就开始有小脾气,裴时屹唇角绷直,闷闷在他口中咬了一通,“我只是看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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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多阳还要再说些什么,头顶一阵窸窣的声音
,刚要抬头看,脑袋和一半的上身就被自己的外套牢牢蒙住了,裴时屹也跟他一起蒙在里面,还抓过他要去掀外套的手,在黑暗里用力而又急切地吮着。
被亲得血液翻滚,体温急速攀升。
像是躲在狭小的密封空间里偷情,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起来,尤其是黎多阳,近乎笨拙地对抗着对方充满攻击性的舌,没多久,就彻底沉溺进去……
此时的客厅,却是另一番景象。
沙发上的沈华云和黎东成看着那边的房门,纷纷叹气,面带愁容。
老太太倒是惬意得很,慢悠悠喝着茶:“你们这是什么干嘛?”
“裴家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开门的时候看到是他,还吓了一跳。”
老太太说:“他自己不都说了是来给我祝寿嘛?裴家当年再怎么不是,你们也不至于把气落在孩子身上,何况他们十三四岁就开始玩,现在又都在B大上学,来往很正常的。”
“妈,”沈华云皱眉道,“要真是那样我也放心了,上次咱们一群人在外边玩,那孩子叫人送东西给乖仔时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刚刚那会儿,那孩子见到乖仔的反应您没看到吗?”
“……”
“那是看朋友的眼神吗?就差把那俩字刻脸上了!我、我要是再看不明白,我和东成那些年也是白谈了!”
黎东成也道:“妈,他对你小孙子确实关心过头了,吃桃的时候就时不时去瞥你小孙子的房间,人一回来,那表情……刚刚咱们家小子也是,紧张他那劲儿,我一个对这方面不怎么敏感的,都瞧出不对劲了!”
沈华云本来就担忧,听丈夫这么一说,神色骤然凝重:“之前都没放在心上,现在回过味来,我这心里就一阵阵发慌,再放任着可不行了!那会儿您也听到了,裴时屹对桃子过敏,可你给他递桃的时候,他一下都没犹豫就吃了,跟几年前来咱们家做客那生疏劲儿可天差地别……还有,乖仔怎么还知道他对什么什么过敏啊?他们在B城山高皇帝远的没人约束,万一真……这事儿我可得好好查查!”
看她起身真要出门,老太太拦着她:“朋友之间来往,哪就有那么大事了?”
“妈……”
“万一他真心喜欢,你们又能怎么办?”老太太笑道,“当年老黎在的时候,就怕你这小儿子以后为个长辈口头的娃娃亲苦恼,特意跟裴建生说了好多次,不要让孩子因为那些话去愁感情上的事,所以裴建生也一直说日后成不了夫妻成兄弟的话……要我说,你们也别总因为大人之间的事就强压着孩子,他们成年了,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都由着他们开心算了。”
沈华云急忙看向丈夫。
黎东成只好挨近老太太坐下,讪笑道:“妈,不是我们不由着孩子,裴家您也知道,水深复杂,尤其他还有那样一个爸,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老太太微微敛了笑:“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做?再把孩子弄出国?”
“我们哪有那个意思,况且当年出国也不是为了裴家的人,本来就是工作……”
“我知道你们夫妻俩的考虑,孩子是你们的,我没法替你们做什么决定,但马上过年了,孩子想让我们开心一直没提这事儿,你们暂时也别提,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以后再说吧。”
客厅变得安静了。
老太太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少见这么严肃的时候,说了那句话就起身回了房间。
沈华云和黎东成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纠结,不过再一想老太太的话,即将过年的,闹得不开心也不吉利,只能先暂放着了。
……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老太太回了自己的卧室就将收起来的怀表从盒子里小心翼翼拿出来,之后放在手里
轻轻摩挲许久,最后看向书桌上那张黑白的结婚照,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老黎,你当年信誓旦旦说这娃娃亲肯定不会成,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现在看来,你小孙子要驳你的话喽!”
话落,苍老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愁绪,和不久前的黎家夫妇如出一辙,她拿出手帕慢慢擦拭那块怀表,边擦边低声念叨:“这臭小子净会唬我开心,忘了自己奶奶退休前也是做过相关工作的,真当我是个连真品都认不出的?裴家那小孩也是,心眼倒还挺多,见缝插针明里暗里地示好,我那对儿子儿媳也真傻,现在才发现……不过都没用,东西我这小老太太全都保护得好好的,哪天乖仔要跟他掰,绝对一个不落地完璧归赵,咱们可不稀罕那些。”
“老黎,要是他们俩黄了,就算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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