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六年轻的时候身子骨就不硬朗,这到老了还得了肺痨,好不容易把盼弟养大,本以为能享几年福就出了这档子事。
赵家阿婆点了油灯,一看竟然是那日帮忙的郎君,这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赵家阿婆,忙将李太平让进屋来,满眼期盼的望着李太平,口齿打着颤的问道:“郎君,可是有我家盼弟儿的消息了?告诉阿婆,盼弟儿那丫头可还活着?”
赵老六家是真的穷,说是家徒四壁也毫不为过,除了进门时的那口大铁锅和两个大活人外,这家里再也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了。
李太平扶着赵家阿婆,看了一眼榻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赵老六,才说道:“阿婆莫急,盼弟暂时还没找到,不过我和长山县的捕头已经查出些眉目了。此次来,是希望阿婆将那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拉的说与我听听。”
赵家阿婆叹了口气,坐在榻上想了许久才开口,将那天发生的事又从新述说一遍。
李太平很安静,一直静静的听着阿婆的述说,直到阿婆说完都没有插过一句话。
“阿婆,您说乐善人帮你和盼弟儿都号过脉,乐善人是看出你们身子有隐疾,还是其它的原因。还有我听说乐善人还会卜卦,就没问问你和盼弟的生辰八字,给你们算上一卦?”李太平循循善诱道。
赵家阿婆想了想说道:“乐善人会不会算卦俺不知道,也没给俺和盼弟算过,不过我好像记得乐善人说盼弟的阴气重倒是问过盼弟的生辰八字!”
李太平尴尬的笑道:“乐大善人怎么可能会算卦,兴许是我记错了!阿婆,盼弟的事这几日就会有消息,您老安心在家等着就行。——阿婆,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点碎银子您收下,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等盼弟回来了再给盼弟置办一身新衣服,过个好年。”
说着,李太平起身从怀中掏出碎银子塞到阿婆手中。
二三两碎银子,这对阿婆来说可是一比巨款,若是省吃俭用够他家两三年开销了,所以阿婆哪里敢收。
可阿婆还是拧不过李太平,那碎银被李太平扔到榻上,趁着阿婆去捡的功夫,李太平已经上马出了正阳村。
阿婆扶着门,望着夜色中离去的模糊身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当李太平回到长山县衙时,周捕头和老高已经先一步赶了回来。只见李太平刚步入班房,周捕头便迎了上来,很是急迫的问道:“如何?”
李太平朝周捕头和老高点了点头,便见周捕头和老高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不由心里一沉,低语道:“难道真的是他?”
只见周捕头皱眉说道:“此时下定论还是太早,等其他捕快回来再说吧。”
老高望了望天,苦笑道:“时间不等人啊,最远的两个县城,就算快马一来一回也得一整天,咱们等不起啊!过了明日午时便是两天整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捕头灌了一口老酒,咬牙道:“拼了!不等那两个县的捕快了,只要其他人回来,确定了那事,咱们就动手抓人。若真的抓错了,我周正给乐大善人叩头赔...
罪!”
老高此时却给周捕头泼了一瓢冷水:“先不说赔不赔罪的事,就咱们这几个人,老周你觉得能拿下乐善人吗?”
周捕头一愣:“我知乐善人武道修为不俗,可若是他拒捕,那可就坐实了人口失踪的案子是他干的了!”
老高却说道:“我不怕他乐善人拒捕,我是怕厚德山庄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不答应啊!”
“前几日我倒是去过厚德山庄,与乐善人有点交情,不如我再去一次,暗中查查他,若是拿到证据我便擒了他。”李太平想了想说道。
周捕头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太平兄弟可有把握擒下乐善人?不要人没抓到,再把太平兄弟搭进去!”
“问题不大!我只是希望莫要是他,这世上好人不多了!”李太平拿过周捕头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有些心中不忍的说道。
夜深人静的长山县,不时有快马叫开城门,奔入县衙……
捕快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到县衙,带回来的消息让李太平等人越发凝重。从现在掌握的线索看,乐善人的嫌疑最大,若是换做旁人周捕头找上门抓人了,因为在周捕头心里始终不肯承认行善二十多年的乐善人,会是一个假仁假义大恶人。
一大早,县衙门口,周捕头把缰绳和响箭交到李太平手里,嘱咐道:“一切小心,若是不可为,保命要紧!我和兄弟们会在东篱镇等你消息,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以响箭为号,我们会马上支援你。”
李太平点了点头,上了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