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神色微惊:“我看不尽然吧!”
见子衿仍然没有过来的意思,知白先生突然冷声道:“那莫非你来了还想走出去?”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了身,腰间悬着的剑也滑落到手里。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身躯绷紧,周身萦绕的烟尘四散开来。
“往来走!”
知白先生悍然出剑,漫天的烟尘被那刀锋里溢出的剑气斩开一线,那剑气就擦着子衿的耳边呼啸而过。
面对这样的气势子衿却是一动也不动,神色毫无变化。
知白先生鬓角飞扬,俨然没有了白日里大儒的风范,青衫下的杀气层层荡开,似是扁舟驶过池塘激起阵阵涟漪,推得那些涌入大殿的寒风以及周遭萦绕的烟尘如碎裂的蛋壳,裂纹横生。
在怦然一声脆响里,烟尘里滚落下一道碎裂的身影。
子衿转过身之际,知白先生已经闪到那身影前。
他的长发迎风而动,修长的背影映入子衿的眼帘,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眼前这个青年好像似曾相识。
来到殿门,知白先生一脚踩到被他一剑斩断的身影上,那道身影只剩下上半身还在蠕动,嘴角不断有热血涌出,透过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面部极其狰狞。
子衿这才看清,那被知白先生一剑拦腰斩断之人正是那妖女素戎。
他的心底不禁微悸了一下,眼皮不住打着颤。
知白先生长剑已经入鞘,重新悬在腰间。他的眼里露出凶光:“暗中跟了我一年,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谁吧?……没错儿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只剩下上半身的素戎咳着血颤声道:“我还是太低估了你……没想到你下手竟会如此狠辣。”
知白先生冷笑出声:“你以为这里是沧海幽冥吗?”
“哈哈哈”素戎突然大笑道:“你以为逃出魑魅洞,就真的逍遥自在了?你别忘了腐尸丹的解药,只有我们归墟大主有……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比我死得更惨。”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知白先生心一横,提脚踏下,素戎的整个头颅彻底被踩烂,沦为一堆碎肉。
血腥味伴着寒风拂过子衿的面颊,他不禁一阵发呕。
这个多次想置他于死地的妖女此刻就惨死在他面前,然而他却没有半点快意。
知白先生慢步走到殿门前,提起脚在棱坎上刮去靴底下的污物,然后走到子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子衿愣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坐下。
知白先生添了些新柴,那将近要泯灭的焰火又突然扶摇而上,炸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他们都可以清晰看清对方的面容。
知白先生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少年,看得有些入迷,忽然像想到了什么。
他总感觉这个少年长得像一个人,或者说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相
似。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子衿不解道。
“哦”知白先生这才回过神来:“小兄弟,我看你长得像我一个故人,一时失神……”
知白先生还欲往下说,子衿却打断了他:“我早就看出你不只是一个普通的说书先生那么简单。”
“好眼力。”知白先生附和道。
子衿没有再看他,只是冷冷道:“你不该对她下那么重的杀手,她虽为妖,可也是一条命,她暗中跟踪你,也只是奉命行事。”
“是妖人就该杀,绝不能心慈手软。”
知白先生反驳道:“小兄弟,踏足江湖,你太仁慈是要吃大亏的,这些妖人把我囚禁在一个漆黑的洞里十多年,若不是我对他们还有用,恐怕我比她还要死得惨。”
他像是在讲故事,又像是在揭自己的伤疤,只是他口中的囚禁十多年,却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好像是一觉醒来便跨越了那时间的纬度。
“那么你究竟是谁呢?”子衿问道。
知白先生一脸严肃道:“这也正是我想问的。还有,你找上古异兽究竟是为何?”
面对这样的问题,子衿显然有些犹豫,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时,他也不能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知白先生眼底放出了光,好像很迫切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子衿却有意避开,话锋一转,又问道:“你真的知道玄龟和赢鱼镇压在什么地方?”
知白先生同样答非所问道:“你忘了白日里我在酒楼给你的忠告?”
子衿没有再多言,起身便直接往殿外走去。很显然他已经不指望从知白先生口中翘出答案。
他走到那滩肉泥面前时,还是忍不住捂住了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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