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系山上龙眼果,
皮青肉白黑心窝,
为索媒钱卯顾我,
存心使坏媒人婆,
筛箕说得变氹箩,
盼望雷公好眼光,
劈死媒人除根祸……”
正当袁玉堂茫然无措之际,突然间咸腥的海风将一阵诡异的歌谣送入耳中。
那歌声尖细缠绵,怨毒悲戚,如刀尖划玻璃,让人一听就寒毛炸立。
袁玉堂本就在水里浸泡过久,体温流失严重,再一激灵,顿时浑身不受控制地打摆子。
紧接着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恐怖一幕发生了。
只见水平线上凭空出现一群身影,即使隔着老远,袁玉堂还是一眼能看清那让人发瘆的暗红之色。
来者赫然是一个迎亲队。
袁玉堂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那群抬轿的轿夫,分明就是穿着暗红喜衣的纸人啊。
煞白僵硬的诡异笑脸,两腮刺目的嫣红,动作僵硬滞涩,不是纸人还能有假?
而且迎亲队除了暗红花轿内不时传出的恐怖歌声外,居然一点声息都没有。
最诡异的是,那些鬼东西可是在水面上行走的啊!
暗红色乃是鬼物婚嫁最喜的颜色,这一点早在邙山老鬼强抢周洛妃时他就见识过了。
如今在举目茫茫的大海中骤见踏浪而来的迎亲队,如果这都不是闹鬼,那什么才是闹鬼?
袁玉堂呆滞两三秒,瞬间调转方向,鼓足吃奶的力气奋力划水。
什么节约体力,什么精疲力尽,统统都见鬼去吧!
真被那些鬼东西追上,还有幸存之理?
生死攸关之下,袁玉堂被逼出潜能。
原本沉重酸痛的身躯瞬间有了力气,两条手臂被他划拉得几乎看不见影子,整个人就像蛟龙出海般,以前所未有的极速乘风破浪而去。
诡异迎亲队似慢实快,察觉到猎物要开溜,速度诡异地快上几分。
袁玉堂虽然法力莫名消失,但是这么久以来淬炼出来的灵觉可还在,感觉到身后异常,不由得毛骨悚然,咬牙拼命地游动。
波澜不惊的海面霎时打破宁静,一场海上绝命追杀正在快速上演着。
“你系山上龙眼果,
皮青肉白黑心窝,
为索媒钱卯顾我,
存心使坏媒人婆,
筛箕说得变...
氹箩,
盼望雷公好眼光,
劈死媒人除根祸……”
那诡异瘆人的恐怖歌声愈发清晰,袁玉堂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几乎就透不过气来。
如果能活着出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兼修武道。
特么的,就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武人,没有修炼出克制邪祟的先天真气,对上明显是鬼物的迎亲队一点胜算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猛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袁玉堂暗道一声不好,紧接着手脚便不听使唤,整个人抽搐着栽入水里。
这赫然是游泳运动最可怕的天敌——抽筋!
都说人到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突然间的抽筋,彻底让袁玉堂断了逃命的希望。
咕噜噜~
冰冷的冻水瞬息从口鼻灌入,袁玉堂只感觉身上像绑了几百斤重的铁铅般,沉甸甸地往黑暗的水底坠去。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袁玉堂惨然一笑,放弃徒劳痛苦的无效挣扎,任由自己往下沉去。
淹死在水里,总比被鬼物玩弄致死好过,也算是保留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
就这样吧,就这样安静地死去吧……
意识快速模糊,肺腑间的空气愈发稀薄,无尽的黑暗潮水来袭,眼看着袁玉堂马上就要活活淹死。
下一瞬间,他猛地感到浑身一轻,紧接着口鼻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
“蛤~蛤蛤~咳咳咳!!”
身体本能贪婪地呼吸着,肚腹内的积水因为失去水压而剧烈倒涌,猝不及防下袁玉堂被呛得涕泪横流,剧咳不止。
还没来得及庆幸死里逃生,当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浑身血液几乎刹那凝固。
他居然被一个纸人单手提着衣领悬吊着。
十几个纸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像是寒冬三伏天赤身裸体站在野外,通体发寒。
“哎呦,好俊的一个少年郎~”
这时候布帘破旧,颜色斑驳的暗红花轿内传出让他骨寒毛竖的尖细嗓音。
旋即布帘被掀开,一颗头戴凤冠,肤白如纸的新娘头颅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足足有十八颗长相雷同的新娘头颅探了出来,如饥渴的饿狼般死死地盯着他。
这鬼物是特么的从天竺来的吧,一顶小小的花轿居然挤了十八个鬼新娘??
袁玉堂感觉口干舌燥,喉头发涩,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以为自己见过的恐怖场面已经够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足以让他动容。
然而眼前的恐怖一幕犹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让他由内到外都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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