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的早晨总是十分安静。
温知天不亮就起床, 拿着书到外面走廊的灯笼下去看,直到天色全亮的时候, 他便合上书本, 回到房间,要把两个舍友喊起来。
宋皎和楚珩都怠惰得很,这是温知的评价。
但是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以为的,他们说他们宁愿熬夜,也不要早起,看的都是一样的书, 效果也都差不多,所以他们绝对不是懒惰。
温知推门进去,刚要喊他们起来,却忽然顿住了。
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楚珩和从前的每个早晨一样,闷头大睡,可是宋皎——
他已经起来了,刷了牙、洗了脸,还束好了头发。这时候,他正平举双手,两个胳膊上各自挂着一件衣裳,他站在铜镜前,难以抉择。
铜镜是太学里自带的,因为太学学子要正衣冠。
听见开门的声音,宋皎便平举着手,转向门口,用气声道:“智多星,你回来啦,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温知淡淡道:“要穿太学的衣服。”
“我知道,这是穿在里面的。”宋皎朝他扬了扬下巴,“主要是,要配我头上这个骆驼骨头的簪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知这才明白,昨天谢沉托人给他送了一堆东西,其中就有这个簪子。
温知看着他头顶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骨簪,应该是很好看的,但是他一点都不想欣赏。
他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宋皎笑了笑:“你走之后我就起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把一个早晨都花费在……”
温知话还没说完,原本在床上窝成一团的楚珩实在是忍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起自己的枕头,砸向宋皎。
宋皎双手一拢,就把枕头给接住了。
“小楚,我穿哪一件好看?”
“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宋皎哽住。
楚珩抹了把脸,掀开帐子,从床铺里爬出来。
“一大早就听你窸窸窣窣地试衣服,吵死了,再有下次我提刀宰兔子了。”
宋皎举起双手:“我已经很小声了。”
“越小声越吵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随便穿一件好了。”宋皎弱弱道,“那你再睡一会儿,今天想吃什么早饭,我去帮你买回来。”
听见这话,楚珩就重新爬回床上去了。
“这还差不多。”
宋皎轻手轻脚地把他的枕头还回去,匆匆披上衣裳,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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