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菽刚到医院门口,便见洛纶一身护士服,远远笑着跑来,大白鹅一样呱呱呱地叫唤:
“……小青椒!你看我这身怎么样啊!赵总已经安排好,让我在这儿上班啦!这家医院的护士服好短呀,总觉得盖不上屁股!医院领导绝对是一帮老色批——诶诶!小青椒!你怎么啦!”
洛纶仿佛急刹车般噤声,瞪大眼睛,看着鼻青脸肿的青菽。
青菽虚弱地白了她一眼,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开衣服,把别在乳头上的金属名牌给洛纶看。
“给我闭嘴!”青菽娥眉倒竖,厉声大叫道,“再问,让赵总也给你扎一个!”
“哦、哦……”洛纶抖了抖辫子,附身帮青菽系衣服,“凶什么嘛,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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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纶推着轮椅,带青菽去重症病房。刚要开门,青菽摆摆手,说在外面看着就好。
瑾烟依旧像超市地金枪鱼般,后背切开俯卧在床上,周围搭着好像烧烤架般的金属台。
青菽看了会儿,小声说道:“烟烟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那个,小青椒你是要听实话呢?”洛纶为难地拨弄着脑后的发辫,“还是听好话……”
“什么全七八糟的!”青菽一下子火了,“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青菽这一吼,被玻璃后面,带呼吸面罩的瑾烟听见了。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缓缓蠕动,向窗外的青菽伸出手。
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护士们七手八脚按住瑾烟,医生发怒似地叫嚷着,接过递来的针头,扎进瑾烟的脖子。
渐渐地,瑾烟回复平静,双眼无力地闭上,伸向青菽的手,最终无力地落下……
跟绝大多数来这里看望的家属一样,青菽低着头呜呜直哭;洛纶也只能跟普通护士那般,轻轻拍打青菽嶙峋的后背,说几句没营养的安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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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纶推着青菽去医院的花园散心,给她断断续续说了瑾烟的病情:原来瑾烟后背里的钢钉,早在5年前就应该换了,结果一直拖到现在。而且更要命的,瑾烟身上好多慢X病,如果现在就动手术风险很大,还需要观察治疗一段时间,把身体调理好了再说。
“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咯。”青菽问。
“死倒还不至于。”洛纶摇头道,“顶多是瘫在床上,被各种并发症一点点掏空身体,有一捆钱,就续一天的命。”
“那还不如死了。”青菽叹气。
“嗨呀,要是人人都像您这般想得开,医院不挣钱了!”洛纶笑道。
“反正最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青菽说,“你要跟我保证,不要把烟烟交给她家里的人。”
“这您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们就指着她烧钱呢!而且病成这样,接回家做什么?只能给她盖个小被儿放在大街上,老两口一边磕头,一边唱什么‘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了……噗嗤嗤……”
青菽回头,狠狠瞪了眼洛纶;洛纶立马收声,脑后的小辫子也发蔫地耷拉下来……
“倒是继续唱啊!”青菽凶巴巴地说,“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哈啊?”
“不是,我……”洛纶委屈地缩起脖子,“我不是看小青椒你……心情不好嘛,所以想说点儿什么哄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