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路灯,将三水工作室院内的红枫倒影,打上了洋房墙壁。秋风涤荡,枝叶相互打颤,发出簌簌响声。
晚上八点多,事务所会议室内的灯还亮着,里面只余沈宪一人。
他学着温温的样子,也搬了把椅子站了上去。他就是想知道上午温温在这,鬼鬼祟祟地干了什么坏事。
他伸手摸了摸投影仪镜片玻璃上的水粉,到了这个点,颜料早已干透。镜片上,是温温调皮画的青蛙。
沈宪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将手机摄像头对准投影仪镜头,按响快门。温温画的青蛙,不声不响存进了沈宪手机里。
他跳下桌椅,用遥控器摁亮了投影仪。当它将光投影不远处的幕布上时,白色的幕布赫然出现一只青蛙的黑影。
他望着那抹青蛙黑影神思。
片刻后,他从架子上取来一张画纸和颜料,并将画纸摊平在桌上,点开手机相册找到方才拍的那张照片。
沈宪照着温温的笔触,在白纸上细细临摹。没一会儿功夫,手机里的那只青蛙就跳跃到了纸上。
他静静看着这只孤零零的青蛙,又执笔在它右侧画上一只穿着兔子睡衣的Q版温温。正是他上回照顾发烧的温温,她不说话时的可人模样。
看着这副完成的大作,沈宪觉得还是不够满意。取来一支马克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温温煮沈宪。
他放下手中的笔,将画作举起来,跟屏幕上的青蛙黑影对照起来看。须臾用手弹了弹纸张右上角,自言自语:小兔子,又多了一个。
而后他起身关闭会议室所有电器设备,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在他办公室的书架正中央,放着一本维特鲁威的《建筑十书》,沈宪爱惜着将它取了下来。
这书一被拿走,露出了嵌在墙壁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他伸手按了下按钮,房间里立马传来液压杆子升降的响声。
在他内间休息室的墙壁前,突然一阶楼梯从天而降,每节台阶均用钢丝悬索牵引。楼梯闭合的时候,就成了他办公室的天花板吊顶,丝毫看不出破绽。
沈宪拿着那副画,一步一步往三楼而去。在接近三楼楼梯口上方墙壁,他打开了三楼房间的灯。
黄晕的灯光,瞬间打亮整个房间。
他办公室上方是一间偌大画室,地板选用复古胡桃木,墙壁刷成淡淡奶咖色。头顶是大片玻璃天窗,抬头就能望见娇羞着,躲了一半在云层里的月牙儿。
天窗向上推起一小扇,忽来一阵妖风直往画室里灌,打得夹在网绳上的无数画品随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