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白又“啪叽”一声落到了地上,眼眸含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她一贯能忍,但刚才那遭让她真的有种下一刻就要咽气的感觉。满腔的怒火升腾而起,云晚白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她实在怀疑,如今落到这个有病的人手上,指不定不出三天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落在重雪照眼中,地上的少女无力地瘫倒,红裙如花一般层层散开,望过来的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像是小兽在挠人,潋滟极了。
重雪照心头的烦躁倏然少了几分,他避开了云晚白的目光,手指微动,一团魔气悄无声息的出现,将她稳稳地托了起来。
魔气寒凉,云晚白只觉得自己像是坐着一个冰块,但她也不敢挑三拣四,再凉也总比勒脖子强。
云晚白被魔气托着匀速跟在重雪照身后,见他又拿出一块帕子擦手,要不是动不了,她多想抬手大力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到现在还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气。
重雪照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昝晨和单麟一直站在不远处等待,见他出来,上前几步迎了过去,道:“尊上……”
话音未落,他们就瞧见了紧随其后飘出来的,稳稳坐在魔气上的云晚白。
单麟还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云晚白。昝晨直接崩不住了,震惊地指着她道:“尊上,这个人是谁啊?”
“您、您真的要接收计槐献上的美人啊……”
重雪照凤眸微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舟。”
舟是指他们出行使用的魔舟了。
昝晨只得暂且咽下满腹的不敢置信,迅速地取出了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小舟,用魔气催化,很快魔舟就恢复了原来的大小,足有十几丈,它飘在半空中,整个船被十只巨大狰狞的六翅魔鸟围着带飞了起来。
重雪照眼皮都没掀一下,直接飞身上了船。
云晚白心下震撼,被那一团魔气托着飞上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觑了好几眼这艘看着就造价不凡,华贵威严的大船。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可以,云晚白真想立马跳下船,能跑多远跑多远,绝不跟这个病的不轻的人走。
只可惜——
她不仅动弹不得,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气托着她紧随重雪照身后,跟着他进去了船上的主房中。
重雪照在内间停住脚步,转身看了过来,眼神中的嫌弃明晃晃的,道:“不许进来,你就待在外间。”
云晚白忍了,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道:“好的。”
那一团魔气将她放置在外间的塌上后,便朝着主人飞去,想再钻回主人的身体中。
见那团魔气靠近,重雪照想都没想直接后退了几步,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挥手将那团魔气打散了。
云晚白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只装做没看见。
重雪照才不会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踏入了内间,只留给了云晚白一片冷寒的空气。
云晚白从早上到现在快半夜了,还滴水未进,可以说是又饿又累又困,但她不敢睡,也不能睡。
身体还受着药效无法动弹,云晚白极其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她闭上眼睛,从丹田中引出灵气,一点一点地顺着经脉朝全身流去,试着用这种方式解开药效。
也不知道修炼了多久,云晚白的手脚终于有了些许知觉,但整个人还是僵硬的,动作极其迟缓。
她再也扛不住澎湃汹涌的睡意,把繁复的红裙拢拢,便蜷缩在塌上睡着了。
……
魔舟上,单麟负手站在船头处,遥望着远处的星空,一双黑眸暗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昝晨大刺刺地倚着栏杆,嘴里不住地道:“欸,你说尊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多美人都不要,偏偏收了计槐送的?”
单麟淡淡地道:“很简单,她就是尊上要找的那个人。”
昝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哦”了一声,道:“那,尊上为啥要用魔气托着她走,不让她自己走,这人就这么金贵不成?”
单麟瞥他一眼,道:“你没发现那姑娘身体僵硬,在魔气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下药了。”
昝晨没问题了,打着哈欠朝房间走去,头都没回地摆手道:“行吧行吧,你看着船吧,我回去歇会儿。”
周围陷入了一片静谧中,一时间,只剩下了魔鸟不住拍打翅膀的声音。
单麟突然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有意思。”
那声音本就微不可闻,转瞬就消散在了风中。
……
因为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云晚白心怀警惕,睡的并不安稳。
朦朦胧胧间,她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随即猛然惊醒。
一道冰凉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脖颈处,云晚白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双暗红的眼眸。
月色如水,自窗外倾洒,映照着那红眸如同宝石一般灿灿生辉,但里面却只溢满了暴虐与冷酷交织的情绪。
云晚白浑身僵硬,四肢五骸像是被深深地冻在了寒冰中,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重雪照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可能她呼吸错乱的太过明显,重雪照察觉到了,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月色皎洁,云晚白清晰地看到了那张俊颜上倏然冒出的愤怒,以及……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