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却不会了,他们学会了纠缠和品尝。
霍显把姬玉落松开时,她的脸已经因为缺氧而通红,那点红蔓延到脖颈,用指甲轻轻一刮,立起细细小小的疙瘩。
“还晕不晕?”
姬玉落头往他肩上一趴,“嗯”了声道:“晕,更晕了。”
霍显觉得今夜的姬玉落有些粘人,他抚上她的一截背脊,说:“真不要给你找个御医?”
姬玉落道:“不要,你刚才碰着我了,药都给你蹭没了。”
霍显闷声一笑,“你怎么那么烦人?谁先动的口?”
他说话时重新捂热了药酒,掌心覆盖在姬玉落后脑勺上,就抱着她的姿势揉搓着。
姬玉落叹气,“霍大人,倒打一耙要不得。”
霍显在她腰间挠了两下,姬玉落笑着躲了躲,又被他摁了回去。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今夜他不当值,九龙殿那儿值守的应该是篱阳,里三层外三层,不是锦衣卫就是禁军,寻常来说不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白日里无故消失,虽说顺安帝恐怕也想不起这件事了,但霍显心里放不下,还是想看一眼。
姬玉落像是趴在他肩头睡着了,霍显拍了拍她,她没吭声,反而拿脸蹭了蹭他的衣裳。
毫无攻击性。
只是那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让他片刻也无法抽身。
霍显在软榻上坐着。
窗外的黑云追着月亮,来来去去,沙漏里蓝色的沙粒渐渐漏尽。
屋门忽地被推开,向来最知规矩的篱阳神色慌张,“大人,皇上、皇上不见了!”
缠绕在颈间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霍显轻而易举地把姬玉落放在榻上,起身道:“什么叫不见了?在哪不见的,何时不见的,里外不都是锦衣卫和禁军吗!”
第83章
行宫灯火通明, 锦衣卫和禁军各司其职,将东南一正一侧两个门围堵得水泄不通,剩下的人奔跑前行, 提灯四处搜寻, 腰间的大刀被晃得噹噹响, 却连顺安帝半个衣角都没找见。
已经惊动了各个住所, 几个随行的文臣深夜披衣前来,一听缘由, 眼都瞪直了,“不见了?你们说笑呢, 皇上夜里若有走动, 你们能看不见?”
说话大臣正是这次主持祈福事宜的鸿鸬寺卿,他不敢对锦衣卫的人问话,于是逮着禁军盘问。
禁军的脸色沉沉,道:“锦衣卫守南门, 离九龙殿最近, 皇上若有个什么动静,他们难道不知?”
“嘿。”锦衣卫的闻言,道:“那南门往外不是你们禁军的人?皇上若真打这儿过, 你们瞧不见?我还说是你们东门巡夜倏忽!”
禁军的道:“笑话!你们锦衣卫平日什么功劳封赏都抢在前头,怎么, 出了事儿就是别人的?”
萧元景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脸色十分不好, 斥道:“行了!别吵了!”
两方堪堪住了口。
霍显阔步走来,已经将这里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他把在旁焦急踱步的吴升拎上前, 道:“你在里头伺候, 皇上何时不见的,你不知道?说!今夜发生什么,从头到尾说!”
吴升腿软地几近站不稳,弄丢皇上的罪名足够他死一万次,他颤声道:“皇、皇上傍晚时宣了惜妃娘娘侍奉,奴才们都退到殿外,娘娘先是给皇上揉了会儿穴,皇上睡下了,不一会儿又醒,就听娘娘在里头弹琵琶,然后里头要、要了两回水,歇了没多久,皇上说闷得慌,携惜妃娘娘在园子里吹风,遣退了周遭的禁军和太监,也不让奴才们跟。”
说到这里,吴升已经要哭了,“奴才们不敢懈怠,隔着老远跟着,谁料一眨眼,这人、人就不见了。”
霍显问:“你说是皇上先遣退了禁军?”
吴升连连点头,道:“是,是,皇上与惜妃赏景,说是人太多,碍眼。”
霍显知道萧元景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了,因为园子这块是禁军的辖地,皇上遣退了禁军才出的事,非要追究,萧元景也脱不了干系。
但他眼下没功夫看萧元景的热闹,那双平日里显得乖戾的眸子微凝,盯着这处园子看。
行宫守备森严,要说谁有本事在禁军和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难,只有两种可能。
一,歹人挟持了皇帝,人还藏在行宫里;二么,顺安帝是个不安分的人,自己溜出去也未必,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只是从前他从皇宫偷溜出去时,都有霍显做外应。
但那是顺安帝被朝臣们拘烦了,心里又惦记着宫外的花街柳巷,就想出去偷两口,可如今深山老林,行宫之外有什么可惦记的?
等等!惜妃……
顺安帝近来宠爱余答应,怎么忽然宣惜妃侍寝了?
霍显蓦地想起姬玉落来,她站在那高耸的台阶之上,含笑与惜妃交谈的模样,她后来为什么再次提起萧元景?那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无意间对他强调她来此的目的,以让霍显放松警惕!
她的目的根本不在萧元景,那她是来……
那夜跑马至太仆寺,她说:“一定要是宁王登基么?”
——一定,要是宁王登基么。
霍显蓦然抬眸,眸底翻过惊涛骇浪,就连站在他面前的萧元景,都不觉被这浪水湮没,生出没来由的恐惧,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你、”
萧元景刚要问,一旁才恍然明白皇帝很有可能是自己溜走的鸿鸬寺卿“唉呀”一声,拍着自己的大腿道:“皇上若是有意避开禁军和锦衣卫,恐怕是从那片林子走的!”
他不敢拉霍显,只能拽着萧元景,道:“我看过工部的图纸,这九龙殿的园子与九真庙后山就隔着这片林子,紧挨着呢,皇上若遣退这里的禁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出入行宫,不是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