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
一片寂静中,密集规律的雨点骤然砸落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响在耳边,落下的言语令米薇手足无措,抬眼间的目光里充斥着不解,硬生生憋出:“什……什么?”
她颤了一下,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试图在其中找到答案,以无果告终。
其实他的表情总能给人一种他对异性并不感兴趣,性冷淡的错觉感,事实证明,伊戈尔是个一言不合就准备用强的变态。
米薇知道和他作对没什么好下场,于是乖乖妥协,慢吞吞地解开衣扣,脱下淋湿的外套,露出里面纯色的羊绒衫。
她埋下脑袋,暗自抱怨着应该出门前多穿点衣服,交代任务完成般呼出名字,“克留科夫先生?”
不知道伊戈尔从哪里扯了条黑色的毯子,严实地覆盖并包裹住了她,米薇慌了一瞬,一股直冲脑髓的酥麻伴随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充斥满空气里余下的间隙。
紧贴皮肤的绒毯质感很好,摸起来柔软且舒服,没一会儿,全身便涌上暖意。主要的图案是金色丝线镶嵌的捕食者雄鹰,四周边角处的蝴蝶和荆棘藤花纹缠绕,堆砌出神秘雍容。
她联想到了泛斯拉夫色的长条旗,象征权力至上的双头鹰纹章,估摸着价格不菲。
像是沉浸在梦中,片刻的怔忡降临,陌生的热源近了不止一寸,他的手掌隔着一层布料很自然地贴上来了,用绒毯不疾不徐擦干淋湿的地方。
“转过去,后面的头发也需要擦。”手掌顺着脖颈的部位下滑,敏感的身体在蓄力的呼吸间绷紧。
“转回来,把手给我。”
“另一只手。”
她皱着眉头,任他动作,不敢动,不敢吭声。
事情进展得太快,不得不感叹关系除了第一面的弥撒仪式外,从来没有这么融洽过。
“抬头,靠近我。”
眼帘里的留白肆意被那双幽暗的灰蓝色眼睛侵占,她屏住呼吸,浸入半世纪的沉静,可是心脏不受控制地跃动,仿佛雪花飘落,炙热和冰冷碰撞。
下雪天总和他很配,冷得不想接近,落雪中总透着莫名的薄凉忧郁,曾在雪夜中无数遍祈祷,却从未被自己所信仰神明眷顾。
圣洁的神明冷漠,置众生之生死于不顾。
等伊戈尔擦拭好,粘稠的潮湿感确实消失了,仅仅几英寸的距离中,米薇问得小心翼翼:“我们……你要去哪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下意识搪塞了一句:“大概因为你总是不笑,我觉得挺可怕。”
俄罗斯有句谚语,无缘无故地笑是傻子的标志,普遍不喜欢笑的国家。
“撒谎。”
闻声,米薇眯起眼睛,冲他微微笑了笑,尽可能笑得甜蜜单纯——谁管你,爱信不信,学着他的腔调质问:“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送你回家。”
“真的吗?”再也不存在敲晕绑架,或者用乙醚捂晕。
她沉默了片刻,注视与车窗平行的雨景间,随口而出:“说起来,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住在哪里?还知道我的电话?”
路灯的灯光在萧瑟的雨中显得格外昏暗,深邃的眉眼下浮现浅浅的阴影,仿佛是命中注定般,目光再次焦距,凝视着触手不及的美好,全副躯体与灵魂为之倾倒。
伊戈尔转瞬侧过眸,淡声回答:“因为这里是莫斯科。”
命运的时间过得太快,时间流逝,冲刷洗礼内心深藏已久的真实。阴差阳错,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座城市开始,无论恩赐还是罪孽。
“你在威胁我吗,如果我明天去报警呢?”她仰起头,声音听着无所畏惧。
“做什么是你的权利,你可以尝试,结果都是失败。”
他的话从来不是玩笑和挑逗,又算不上威胁,冷漠地陈述事实,仅此而已。
最初,伊戈尔给过别人警告,无一例外,他们轻飘飘地点头答应,违背意愿而为,结果都是失败。
词汇很熟悉,米薇记得他在国内说过,不要尝试报警,而一个月后在异国重逢,她人生地不熟,而他相反,居然权势滔天到不畏惧警察?
听起来有些可笑,真好奇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是否真的是明面上东奔西跑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