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怜真认真地看着任无道。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出来,像个明亮的小太阳,又像划过林稍轻快的风。
“时夜心会有危险吗?”他问。
“应该不会,”任无道摇了摇头,“张怀民不会轻易离开世界的夹缝,时夜心能应付得了那些鬼眼。”
“那这不就行了?”易怜真攀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拥有启示的人。”
任无道霎时间有些僵硬,嗯了一声,后知后觉。
易怜真拥有启示,知道他的全部过去,知道他所有的不堪、难过、拼搏与痛苦。
“你还记得你在鬼山宫的那一阵吗?为了最深处的宝物,你躲在暗处,使出计谋让鬼山宫宫主和三名魔修斗了起来,最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易怜真附在他耳边悄悄说:“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不是每一个小说主角都像徐白沙那么伟光正,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利用别人并不是缺点,任无道虽然会用些计谋,对陌生人也并不全然友好。但他善恶分明,从不欺凌弱小、滥杀无辜,这就够了。
易怜真的声音很温暖,任无道情难自禁,笑意止都止不住:“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易怜真很是得意,“我骗你干什么?”
要是他当时不喜欢任无道,怎么可能会把小说看到结尾?
《天地无道》足足有四百万字,那一阵子他每天晚上都为了看任无道熬到凌晨四点。
虽然他也很喜欢别的主角……易怜真看着被自己哄得高兴的任无道,满意地啧了一声。
以后主角里面,他就最喜欢任无道了。
金色眼睛出来后,易怜真和任无道聊了大半个晚上,心里疲惫得很,没有再做什么就熄灯睡了。
院子的另一边却还亮着灯。
林越较劲般地盯着面前翻开的册子。
旁边摆着易怜真给出的定理和题目,册子一边写了三道题,另一边画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兔子,乌龟,门派学的简单符箓,默写的功法和经文……现在只要不让他做题,干什么都行。
但如果做题……林越盯着那道“假如一个木球以一万米每个时辰的速度撞向另一个小球”的题目,过了一会儿转而看向那道“水滴从七十丈高处落下”的题目。
又过了一会儿,看的是“一艘吃水深度为二尺的船”。
心情又茫然转向郁闷,从郁闷变成烦躁,从烦躁升级为不满,从不满突破成愤怒。
林越看了旁边咬着笔尖的芍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