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听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他有自己带水上学的习惯,正好现在派上用场了。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沈怡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因为她的腿,现在确实已经痛到了让她忍不住哆嗦的程度了。
“谢谢。”沈怡道了一声谢,这才仰头吃下了止痛药。
她的声音不似刚刚难道愉悦欣喜,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心情很低落。
曲历河没有多想,只是笑着把止痛药收好,然后扯开药膏的包装袋,缓缓的蹲下。
“这个膏药味道有点奇怪,臭臭的,有点像臭豆腐,但是消炎的效果很好。刚贴上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凉,你适应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如果有很疼或者是其他的反应,别忍着,一定要说。”
曲历河的声线很温柔,有种大哥哥关心小妹妹的感觉,沈怡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直到曲历河撕开贴纸,将药膏贴上去的一瞬间,她突然收回了腿,整个人往凳子里面缩了一圈,脚尖抵地,小腿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抵触。
他拒绝曲历河的触碰,尽管他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帮她贴一下膏药,也不行。
曲历河也愣住了,他蹲在地上,甚至忘了起身,去贴膏药的手还顿在原处,手指细长消瘦,略微蜷曲一下,骨节分明,指尖黏着膏药的一角,摇摇晃晃。
或许沈怡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分了,于是她又调整了下坐姿。在换腿的瞬间,曲历河还停在她小腿高度的手被碰到一边,指尾的骨节磕到铁制的椅子腿上。
咚的一声脆响。
小拇指的骨节正好划在凳子腿棱角起皮的地方,铁皮轻薄,锋利无比。等曲历河将手背翻过来的时候,血已经顺着手外侧的边缘往手腕初淌了。
……
薛一听看到这个情况,瞬间扭头,望向身旁的江迟。
视线里,江迟随意耷拉着的眼帘倏的抬起,黑眸深邃,充斥着不悦,视线如炬,直直落在沈怡的脸上。原本线条流畅的侧脸,因为牙关咬紧而突生了些起伏,他半蹙了眉峰,从侧面看过去都能望到明显的痕迹。
这一看,薛一听才突然发现,江迟的黑发因为洗了很多次,已经没有原来那么黑了,尤其是头顶的那一片,也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本身就掉色厉害的原因,现在疯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些红棕色了。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红发的他。
红发的江迟,是什么样子的呢?
暴虐,嚣张,游走大街小巷,整天无所事事,他对他的未来不感兴趣,他不相信他有美好的未来,他执着于享受当下制霸一方的快感,在最该努力打基础的时候,任性的挥霍时间。
说实话,薛一听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他,干净单纯。远离校园外的是是非非后,他真正像个学生了。
自从他染了头发之后,薛一听就再也没见过江迟生气的样子了。
当初因为曲历河,他将所有的脾气和个性都收敛起来,用最温和平静的方式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