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在岁月中被磨平了棱角,平淡美满的生活总喜欢为人类添加一些苦难和磨砺,以此来彰显它的存在,叫人惧怕它,又不得不面对它。
纵然是钟明,看似强壮的身体也掩盖不了右腿受伤留下后遗症的事实;薛一听乐天主义,内心强大,生活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伤痕,可没人知道他的乐观,是在父母离婚前日日酗酒惹是生非的父亲身上练出来的。
上帝给了顾泉无与伦比的写作天赋,却剥夺了他对数字的敏感度,当他拿着第一名的语文卷子和十二分的数学卷子回家时,又需要面对什么?
日日刻苦学习熬夜刷题并非他本愿,只是来自生养之人的压力和期盼让他无法拒绝。
曲历河从重点高中转到二中这个差学校,手臂上的淤青常年不化,又是因为什么?
几个人当中,唯有江迟,仿若天选之子,事事顺遂,且保留着最初的那份天真张狂和赤子情怀。
薛一听与他交好十余载,最佩服且最想让他保留的,就是这一份诸事无虞的洒脱。
而如今,他却看得真真切切,江迟真的在失落,那眼尾的潮气尚未消散殆尽,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抬起眼,那份低落便从眸子里跑出来,阖上眼,它便从周身的毛孔里渗出来,叫人无法忽略。
薛一听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朝曲历河看过去,
后者正背靠在床头低头不语,一如平常的安静沉默,独属他且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和成熟,让他平淡的面容带了些慵懒的感觉。黑亮的发丝垂在额前,依稀透出些令人惊艳的白皙。
暖光在他脸上留下最绚烂的光彩,像上了一层薄薄的漆釉,因为刚刚的不适而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加清透,揉杂了与生俱来的寡淡苍弱。
在一片素色中,那耳垂处的通红就显得更加耀眼夺目了。
……薛一听心头浮上淡淡的疑惑。
怎么回事?迟哥欺负曲历河了?
可是说不通啊!如果是迟哥欺负了曲历河,那他失落个什么劲?还是说,曲历河的反应让他失落?
目光下移,修长灵活的手指追逐摆弄,手腕有意无意的用力,青筋乍现又隐没不见,属于一个少年慌张时最真实的反应。
薛一听心细,在目光打量时猛地顿住,瞳孔微震。
猝不及防!曲历河喉结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打架了?锁喉?
他抿抿唇费力的消化这个发现,再次扭头看过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