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又是向来就不对付的朝中重臣,竟然为了同一件已经发生好几个月且不那么紧急的事情如此亲密无间的合作起来,一同来南书房面见圣上。
怎么看也都是让人觉得不那么对劲的,这一点不单只是纳兰珠感觉到了,玄烨更是一拿到奏折就知道事情出得蹊跷。很明显能让这两位联合一起上书求着觐见的,自然是两位皇子了,难不成还是那些已经饿了好几个月的灾民不成?
也就正是因为这一点,玄烨分外的警惕,事情从发生到如今不过一个多时辰,消息却已经从宫内传到了宫外去,他这日日夜夜住着的地方倒不知道埋了多少朝中大臣的心腹与眼线。
可不就是“倒不知这里到底是谁的宫殿了,倒不知这里的下人是谁的下人了”。
——
南书房里的熏香燃的是极平常的松香,皇帝对一应用物向来不挑剔,连寻常宫人也不知圣上到底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长久也只是听着梁九功的吩咐罢了。
梁九功是自幼便跟着皇帝长大的内侍自是对皇帝再熟悉不过的人,小到案几上的笔该怎么放大到社稷政务该怎么办他是无有不晓的,可他偏是个没主意的聪明人,皇帝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猜心思这一事项他从来不做。
内侍可以不猜,大臣却不能不猜,若有一句话说的不对若有一事办的不妥,轻了受罚重了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揣度圣意,对与不对都是艰难。
“啪”几沓子奏章被扔在了明珠,索额图二位大人的脚下,皇帝缓缓坐下仍是靠在扶手椅上翻着手中那本治水的折子并不抬头只是道:
“说说……”
明珠捡起地上那一本来自保定、河间几个府衙的官员联名上书的奏折,他略微一翻便递给了一旁的索额图,索额图只瞧一页便合上了奏章交于一旁的梁九功,言只道:
“蒙古草原蝗虫饥荒一事,是我等失察方才导致流民四散,造成如今这个局面。”说罢微微侧目望了一眼身旁的明珠大人,明珠微微撇嘴也勉强说道:“索额图大人说得没错,是我等疏忽了底下官员不报而瞒的罪行,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还请万岁爷降罪!”
索额图附和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此时皇帝方才抬了头乜了一眼轻笑道
“几日不见,二位大人说青道黄,指东画西的功夫倒是大有长进啊?朕向来倚重二位大人,你二人大晚上火急火燎的要来南书房见朕,就只为说这几句没轻重的来敷衍朕,恐是不妥?”说罢皇帝很是和善的干笑了两声。
明珠与索额图一听这话,更是直接将头磕在了冰冷的砖石之上,连头也不敢抬只连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