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往日里习惯了交功课时胤祺长篇大论这儿找理由那儿找理由的阿哥们,今日一个个无不抬起头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这一片诡异情形。
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什么情况?小五都能按时交上功课了?
今日当值的王师傅戒尺都拿在了手里,只等着如往日一样五阿哥走完了过场便要直接开打的,可谁能想到五阿哥今天却还偏偏就是写了的。
见胤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戒尺,王师傅微微咳嗽两声眼神十分不自在的将戒尺放了下来,稳着声音道:“嗯~今日五阿哥很是守时啊!先不论写得如何,这样的态度才是为学的态度,单凭这一点就值得赞赏!还望五阿哥不骄不躁,继续保持啊!”
谁知王师傅话音刚落,一向不服气的大阿哥就站了起来鄙夷说道:“王师傅对五弟的要求还真是低,怎么?我们兄弟几个哪个不是按时交功课的,怎么您就偏只夸这个从不交作业的,这偶尔交了一次还是什么值得赞赏的事情了?若如此,您应该每日也好好夸赞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啊!”
“这……”王师傅一时被大阿哥问的有些语塞说不出话来,其实大阿哥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按规矩就是该每日都交作业的,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可五阿哥这不是年纪小嘛,写字都费劲的小人儿还教什么楷字百个本就是件极难的事情。故而在他们这些做师傅的心底里,也就不自觉地给五阿哥降低了标准,本是这心照不宣的事情,可真要拿到台面上来说,还真是不占理。
人家天天按时按量的完成了,一撇一捺写得不好都要被师傅们一顿狠批外加罚抄,他倒好只要交了这功课就是了不得的事迹了。这事情,换了谁谁心里还没有火了!
王师傅咳嗽了两声,正想着怎么打圆场,三阿哥却开了口做起了和事佬。
“大哥,这五弟年纪还小,往日里啊!是从没有按时交过功课的,今日这样的表现虽是应该的,但同他自己比起来总还是有些进步的。五弟他比不了大哥您的聪慧与天赋,自然是只要稍有进步师傅们都该肯定他几分,不至于让他泄了气不是?”
三阿哥这话说得极是漂亮,明里虽然听起来是在为五阿哥胤祺解释,但暗里却是踩着胤祺捧着大阿哥的。什么聪慧啊!天赋啊!总之什么话好听什么话便就用在大阿哥身上,这样一来即便本意是为胤祺开脱,但这些漂亮话大阿哥听在耳朵里也是极为受用的。
王师傅不禁也附和道:“三阿哥此话说得一点不错,凡有进步之处为人师者都该鼓励一二。”
“可你也太……”大阿哥心中虽好过些,但到底还是不服气的,正想着要争辩些什么。王师傅便抬手说道:“好了,夸赞也夸赞过了,我现在得来看看五阿哥这笔字了。”
胤祺学字本就没有多久,自然是写不出什么个模样的。王师傅这话里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夸是夸过了,现在就该骂了。
大阿哥听了这话也就安静下来,不再说些什么了,反而仰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师傅结果胤祺手中的宣纸,微微展开一点点的铺开,上面写得是《礼记》中的《中庸》一篇,这篇文李师傅与他都曾为五阿哥上过好几遍了,但他一直都听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的样子,谁料五阿哥这练习百字小楷却偏偏就选了这么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