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会儿早被圈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别说是抬脚了,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梁山长长叹口气,只耐心对着胤祺说道:“少爷您抱好了我,别乱动弹了成吗?”
胤祺只被梁山抱起后方才头一次看清这到底围了多少人在这里,他从未见过这些衣衫不整的人,更没见过这样多衣衫不整的人。
而原先那属于甜甜糖衣与山楂的酸甜味也早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重的馊味儿、汗味儿与臭味儿。
周遭的吵闹声、嘶叫声、哭喊声几乎是纷至沓来,满满将他的小耳朵给堵了个正着。胤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许最开始还是觉得有些新奇的,但这此起彼伏不曾停歇的声音,很快也就将他内心里那些最初的新鲜感消磨的一干二净了,如今剩下的也只有那些没来由的害怕。
他将小脑袋埋在梁山的脖颈处,双手紧紧抓住梁山的衣领,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了。
如今这样的情形,换了个胆子小的怕是早便被吓得嚎啕大哭了,胤祺能安静一句话不说乖乖待着,便已然是很好了。
“别吵了!别吵了!不就是钱嘛?你们不就是要钱嘛?别吓着我家少爷,钱的事情好说!”梁山护住自家阿哥的小脑袋后无可奈何的想要花钱了事。
有了他这话出声,这群人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这局面,梁山只想拿出钱了事离开这地方,可偏偏——
他一摸腰带,才发现自己装着整袋的银两的钱袋子都不见了踪影。只是一瞬间,梁山便就觉得自己那后脊梁骨开始麻了起来。
钱丢了!一定是在这混乱中不知被什么人摸走了钱袋子。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流民,拿不到钱是断断不肯罢休的,越是着急梁山这心里就越是慌张。转过头远远看着马车旁的护卫,大声便就喊道:“先送少爷回去!”
然而即便是带着刀,却也并不是那么好挤进来的。
“不是说给嘛?给啊!爷!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就是啊!没钱说个什么劲儿呢!这不白瞎嘛!没钱就别夸这海口啊!什么东西啊这是!”
“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这孩子真是快不行了!”
“就是!就是啊!”
“……”
众人一见梁山喊人这情形,一时骂街的、哭街的吵成一团,就这么会儿功夫梁山便就从救命恩人成了所有人的仇人。更有甚者,只是路过瞧乐子的,却也好似与他们共情一般骂上了梁山这等充大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