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
「父王莫忧心。师父此刻就在宫中,儿臣是知道的。」
雍衍庆倒吸一 口凉气,双目微瞠。
雍天牧又道:「重回雾隐山上,儿臣发现师父已不在原地,现场留有旁人脚印,一追踪,竟是直入宫中……如此也好,父王本也舍不得师父,将人寻回来安置亦算圆满。」略顿了顿——
「前晚儿臣已去探望过师父,见师父长眠不醒,父王仍对他不离不弃,甚是感动。所以,儿臣手中这杯茶,父王还是喝了为好。」
在安志媛看来,今儿个原是来讨人家的优秀孩子回去当赘婿,应该尽量表现诚意,虽说这位南雍国主在她心中分数很不高,好歹也是雍天牧这位三皇子殿下「明面上」的父王,她这小老百姓多少会给点尊重。
只是当雍天牧接手眼前一切,明明是一场亲情伦理剧,生生被他带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氛围,暖阁中透心凉,凉到她头皮跟着发麻。
雍衍庆最後还是接下自家三儿奉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离开宫中时,安志媛怀里多出一只匣子,那是南雍国主作为补偿的珍礼,她确认过了,足足有三十条小金条,每条都有食指那麽长,掌心那样厚,可以拿去银楼或钱庄兑换现银,再买些上好药材和食材替全家补补。
上马背,被雍天牧圈在臂弯内,出兴城往小溪村方向的官道上,安志媛禁不住告诉男人她的想法——
「你让我联想到『小象和木桩』的故事了。」
於是她说了那个寓言故事,解释何为马戏团表演,因为小象调皮好动,被驯象师拴在木桩上,小象力气尚小,无法拔掉那根木桩,久而久之,只要把小象系在木桩上,牠就会很安分,下意识知道自己无法挣脱。
後来小象长成大象,大象力大无穷,完全能轻易撞断或拔掉木桩,但每每被拴在木桩上,牠依然是最乖最安分的巨兽,根本不知自己已变得强大无比,傻傻被束缚着……
「其实你像故事里的那头小象,又不完全像。」说完故事後,安志媛略沉吟了会儿,下了定论,忽地想起什麽似扬首看他。「是说,你知道象这种动物吧?」
胯下坐骑轻松迈步,午後暖阳洒落身上,雍天牧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心境,听怀里姑娘脆声说完小故事,他会心一笑,颇有拔掉内心那根无形木桩之感。
他垂目瞥了她一眼,淡淡颔首。「见过小象,亦见过大象。兴城位在南雍偏北之地,若往南走,南边边陲一带的百姓训练大象搬运矿石木材等重物,甚至帮忙耕作,亦是常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