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癒病的复发,起因在她的被劫,安老爹确实真心待她,将她视作亲孙女一般,才会见她一朝遇劫,心神便绷不住,而此际竟令老人家联想到当年亲孙女发生的那桩憾事,她眼泪随即涌出,想忍都难。
「元元怎麽哭了?出啥儿事?」安老爹一脸慌乱。
哭就哭,但也得咧嘴笑,安志媛笑着落泪,用力擦掉泪水,摇摇头脆声道:「没事没事,就是爷爷太可爱,可爱到让我哭了。爷爷,我都听您的,往後元元都不上山也不挖笋,您要吃笋子,我跟村人买去,若非得上山不可嘛……我让他去!」下巴朝一旁静伫的雍天牧努了努。
「呃,是说他是……」安老爹努力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是爷爷的孙女婿啊,是爷爷替元元找的孙女婿,爷爷不会忘了吧?」略夸张地大叹。
闻言,安老爹略浑浊的双目渐渐瞠张,双颊终於有些血色,他频频颔首。「对、对,是爷爷的乖孙婿,咱记起了,是咱下棋赢了,帮元元把一个乖孙女婿赢进门的呀!」
在孙女的扶持下,安老爹勉强坐起,背靠着大枕子,目光仍在雍天牧身上。
雍大爷雷打不动地任老人家审视再审视。
好一会儿,安老爹却恍惚道:「咱记得……村里的人都知晓,咱们家确实招了个孙女婿,可是……好像忘了什麽事,到底是忘了啥儿事……」
他重新看向安志媛,见一匙汤药喂近,他沉浸在思绪中,乖乖张嘴将汤药吞下,边喝边想,待喝下第六口後忽地恍然大悟——
「成亲!原来是成亲!就是成亲!你们……你们根本忘记要成亲,从头到尾忘了个透,都没请乡亲们喝喜酒!」
安志媛被爷爷突如其来一惊喊,汤药险些洒了,幸得仅剩小半碗,她尚能持住。
「爷爷别喊,先把汤药喝完。」她劝。
「成亲!请吃喜酒!」无奈老人家不听劝。
「爷爷——」汤匙抵近。「您最乖了,来,张口。」
「不喝!咱、咱不喝不喝不喝!要喝的话,咱只喝喜酒!」开始启动「老番癫」模式。
「好。」静默立於一旁的男人蓦地应声,如平地一声响雷,瞬间镇住场子。
安老爹与安志媛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去,只见双臂抱胸、身形从容的雍天牧微微扬唇,淡然又道:「成亲,请吃喜酒,唯爷爷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