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混沌,但潜在深处的意念微弱提点。
那抹意念既微小亦强大,扯住他濒临崩溃的神识,在混乱中有什麽闪烁而起,他本能观之,乍然在对方身上见到访梦的那抹夜灵。
那些闪动的光点他再熟悉不过,是气与血在任督之间以一种神妙之法循而环之,他迷惑过、琢磨过、欲参参不透,某一日突然就悟出了、明白过来了,起因在情。
刷——
耳中忽闻怪声,短促尖锐,事变在肘腋之间,雾隐山的浓雾似一个眨眼便将人卷入不归处。
雍天牧在迷雾中张眼,再度面临的竟是另一番景象——
「他有病,这里有病,你可知?」
那是耿彦的声音,再清楚不过,他却觉声音是从自个儿嘴中道出,而那声音所说的「他」指的是谁,雍天牧竟也再清楚不过。
「阁下也有病,还病得不轻!」
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他眼前,多渴望将她拥入怀中,四肢与躯干皆不听使唤,却听到颇有几分欢愉的低低笑音,竟也从他嘴中吐出一般。
「是啊,姑娘说的没错,耿某与三皇子殿下一样,脑子里有病,唔……或者该说,是殿下与耿某一样,都病了,还病得不轻。」
他看到她莫可奈何般抿抿唇,双颊不满地微嘟,连无言都有可爱表情。
「你到底想干什麽?」
「安姑娘,耿某其实颇喜欢你……」
对方此话一出,不仅她惊到瞪圆眸子,雍天牧胸中亦是紧绷。
不喜欢有谁喜欢她,但他喜欢的姑娘似乎……总是容易招人喜欢。
然後听到她急乎乎说,说她已有喜欢的人了,要想对她横刀夺爱,那不能够,他是想笑,嘴角也一扬再扬,但逸出唇间的声音如是说——
「……这事甚奇甚妙,你的存在成了最好的一块试金石,恰能为耿某所用。」
雍天牧心脏被重重掐握,疼痛奔至四肢百骸。
直至此刻终才明白,他无意识间闯进另一人的神识中,以那人的五感在感应眼前一切,而那人正是耿彦,被他牢牢扣在双掌之间的人,对方的躯体受他所制,连意识亦被他深入侵吞。
他在耿彦的脑子里溯源,回溯到他亟欲得知的点位,所以他见到安志媛,那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一一展现在前,听到耿彦的低柔嗓声从他嘴中又道——
「可惜了,他若救不得你,只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