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扪心自问,问过又问,仍然不知重中之重为何。
安志媛一根食指抵着他的左胸,语重心长道:「所以你就该去洗澡啊!都吃饱饭了,爷爷、小禾、魏娘子和我都陆续洗完澡,就剩你一个不合群,不赶紧趁热水还热呼呼的时候洗香香,竟摸黑跑出去,拖到这时辰热水都变温水了。」
雍天牧的思绪在迷雾中努力要厘出一道清明。
他知道自己被指责了,但遭姑娘家叨念的理由令他一时难以回应,静了几息後,唇间僵硬地蹭出声——
「用冷水冲淋净身一向惯了,不分四季的,有无热水……绝非要事。」
当真是实话实说,他坦率得很,未料惹得眼前的姑娘暴跳如雷。
「在我家就是一等一的要事!」有力的食指连戳他硬邦邦的胸膛好几下,但再有力也敌不过人家有练过,戳得指节生痛,只好认命收指。
安志媛并非真的生气,却是有些夸大行径想错开话题,想要淡化今夜在茶棚那儿发生的事,她是真的想通了,总归就是面对它、接受它、处理它、放下它,脚步仍往前迈进,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她喜欢雍天牧这个人。
喜欢他不遮掩自身身分,喜欢他时不时「安静喷发」的呆萌感。
当然啦,不可讳言,谁让他生得那麽好看。
她也喜欢他俊俏小郎君的模样,就凭这种脸蛋、这般身材,嘿嘿,不是她夸饰了,若拿来洗眼睛当真眼盲的都能洗出云开见月明。
她喜欢他,所以就该试着接受他的一切,不管是好的一面还是残忍的那一面,既要交他这个朋友,全得一并承担。
此时见他傻愣愣,胸膛被她乱戳也没发脾气,她手指戳痛了不得不收回,他还眉心微蹙觉得很抱歉似,她心头不由得一软,气话都没法儿说了,遂推着他轻嚷——
「快去洗澡啦!洗好了就上榻睡觉,我也得去睡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再有,我今早收到一张城里发出的拜帖,明天兴城里的『天兴茶坊』大掌柜说要来咱们茶棚谈事,我知道他想买红豆松糕和铜锣烧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这种买卖的事得养足精神才好对付啊。」
莫名放松下来的身躯似顺水推舟般被姑娘家推动了两、三步,他以为自身并未开口,却不知下意识已然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