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起身离开,很快地去而复返,把刚才情急之下丢在地上的大铁壶提了来,将热水倒进角落架上的陶盆子里,动作俐落。
热水太烫,安志媛又兑了些冷水进去,将一条乾净棉布打湿後稍微绞了绞水,直接塞进杀手手里。
「那你先盥洗,我去灶房再提些热水过来,然後我还备了一套男装,等会儿取来给你,那是爷爷的儿子呃……算是我爹吧,他遗留下来的旧物,洗得很乾净的,若不嫌弃就换上吧,会舒适些。」
杀手下意识抓着棉布,张口欲言却是无语,美目瞬也不瞬直盯着那手提空铁壶、迈大步朝房门口而去的女儿家背影。
突然,那姑娘在一脚即将跨出门槛时一个旋身转向他。
杀手心口陡跳,不禁屏息。
「对了,忘记跟你自我介绍,我姓安,平安的安,我叫安志媛,就是『很有志气的名媛』的那个志媛,但家里人都喊我小名,元元,是金元宝的元喔。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呃,我是说,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欸,好文言文啊。
临窗下那带着讥笑神态的影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杀手专注望着几步之遥的那张清秀笑颜,模糊地感到内在的层层阴霾下,有什麽正蠢蠢滚动着。
他起身下榻,散发污衣难掩其丽色,站妥,他双手抱拳作了个礼,认真答道——
「在下姓雍,南雍的雍,双字天牧,『天山晓牧雪半晴』的天牧,至於小名……并无。」
安志媛知道自己不很聪明,但还是有些观察力和基本的推理能力。
当雍天牧下榻,一双赤足直接踩地昂首而立,那身长跟昨夜昏迷的那人明显有差异。
昨晚是她跟小禾一人一边把人架进房送上榻的,当时半边靠在她身侧的他,比较起来至多只比她高出一点点,以昨晚他展现出来的身长,感觉力气颇大的她要对他来个公主抱似乎也不难,但怪的是,光架着他就觉得异常的沉。
见他清醒站在那儿,那一身女装顿时变得有点滑稽,两袖严重缩水,连裙摆也短了一大截,原本偏纤瘦的身形登时高大起来,看起来也显瘦,却是精实劲瘦那一类……
根本是瑜珈中的最高境界——「缩骨功」是吧?
要安志媛不乱乱想实在很难,心思转过又转,觉得自己很可能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