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沙哑问道:「你是觉着上一世所犯的错,即使重生了,这一世亦需弥补和偿还是吧?所以才会如上一世那样,回到西关定居,想为这儿的边陲百姓多做一些,谁病了就治谁,谁落难了便救谁,就算把一条命搭出去也无所谓的,本王可有说错?」
李明沁被他问得说不出话,隐约觉着哪儿有古怪。
老实说,男人认真问的话,她迷迷糊糊没有很懂,却是被他越问越咬牙切齿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
好像……她错了,做错什麽事。
但她记不起究竟做错何事。
於是只能笑,一笑泯恩仇,她多麽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仇怨。
「封劲野……」她徐慢地眨眨眸,连唤声都慢悠悠。
封劲野俯视着她,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那两片血色仍淡的唇瓣间逸出,眉微扬。
他看到她笑了,那眸光迷离,似被满室奶白的水气染至微醺,接着听她忽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一直忘记跟你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在湖里以为快不行了,突然记起,忘记跟你说了……」
这是在跟他玩声东击西,好用来转开话题吗?
封劲野暗暗磨牙,却是抵挡不住欲知的渴望。
「何事如此重要?」无妨,他暂且允许她以问制问。
李明沁这一次笑咧了嘴,笑虽无声,但弯弯的眉眼腼腆可人,眼底闪烁的碎光像带着珍珠泪一般,既羞涩又惆怅,令人费解。
「告诉你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她强调着,边点头边眨眸。「我要告诉你,不、不……是要回答你问的,你问我……问我……」
眼睫眨啊眨着,突然就眨不动似,掩下双睫後,她靠在男人怀里直接昏过去。
「阿沁!」
这一下还不把封劲野吓得面色发青?
以为神识未尽失,体温亦回稳,情况便算稳下,结果是他低估了李明沁身上的寒症,也低估隆冬落水对寒症的诱发程度。
症状一下子变得严重,甫入夜,李明沁开始发高烧,一张脸烧得通红通红的,四肢却冰凉凉,怎麽焙都焙不暖。
清泉谷谷主被封劲野的人接来时,一踏进王府主院内的寝间,就见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被某位在西关可说权势滔天的大将军王爷裹着皮裘横抱在怀。
王爷抱着姑娘的姿态非常专制,就大马金刀坐在暖榻边上,陷进昏迷的姑娘被包得像个襁褓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