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品行端正、廉洁无私、甚至不顾自己安危去救那个出城采摘草药却遇上妖怪的孩子的城主吗?
自从邪神现身以来,江福赐越来越偏离曾经的形象。
穷形尽相。
丑态百出。
直到此时此刻,真令人作呕。
明明怀善已经把所有想法通通表现在了脸上,偏偏江福赐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甚至腆着脸开口:“大师,就事论事,我爹才是最适合的阵眼,我也是经过了我爹的同意才把他带来。”
见怀善不动,江福赐又道:“大师,我们何时开始?”
怀善指着江福赐,气得声线都在发抖:“我们说好由你作阵眼,你却把你父亲推来,真是好一个孝顺的儿子。”
“大师,你有所不知,他最恨的人是我爹……”
江福赐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在余光中瞧见大片的黑宛若铺开的墨水一般在被围成“口”的夜空中蔓延。
天边的绿光和繁星都被遮挡。
只是眨眼间,那片黑覆盖了夜空。
冬天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在脸上犹如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扎,风中夹杂着令人忽视不掉的血腥味。
尽管这两三个月来,府内死了许多人,江福赐也闻惯了血腥味,可当这血腥味像巨网一样沉下来,他还是没忍住胃液翻滚,捂住脖子,痛苦地发出干呕的声音。
他来了。
江恩临来了。
江福赐的两条腿都在打哆嗦,若不是扶着旁边的柱子,也许他这会儿已经瘫到地上了。
另一边的怀善也是脸色骤变,掐指一算,道了声糟糕,险些误了时辰。
他握紧手中佛珠,转头看向江大人,沉声道:“江大人,事不宜迟,快过来。”
“来、来了。”江大人应完,居然冲着仆人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太老爷推过去!”
仆人立即把老人往阵法中间推。
怀善看着这一幕,眼都红了:“江福赐!”
“大师啊,你就让我爹做阵眼吧,反正我爹卧病在床几十年,大半身子都入土了,也不差剩下几年可活。”江大人躲在柱子后面,双手合十地哀求。
“你当真要如此不孝吗?!”
“我别无选择……”江福赐哭了起来,可他的眼泪更像是鳄鱼的泪水,只让怀善感到无比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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