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鼬骑士几个跳跃之间就盼上了那扇明灭着的窗户。
他的脑袋从窗帘的缝隙伸了进去,准备轻手轻脚的扔一个冰晶过去熄灭烛火。
然而厄尼斯特并没有休息。
圣子好像没有了往日的圣洁慈爱从容不迫,当然,相处的久了之后他也知道这幅样子就是圣子装出来营业的,所有圣子圣女对外都是这么个形象,这么个状态——但是现在,他很不一样。长发随意的束在一起,垂落下来柔软的听靠在肩膀上,他本人正背靠在书架席地而坐,翻阅着手中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非常畅销的书,不、那个系列都是非常畅销的故事,伟大的故事家斯维瑟书写的所有故事,无论是自己编造还是记录与妻子的日常,所有人都非常喜欢,包括很多长生种读者。也许是因为本身比较排斥情感发生,他们都喜欢去别的地方找点代餐——这就是属于顶配了,甚至比一般的正餐还要强。
读者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露出不自觉地微笑,那是无法压抑住的,对于幸福和啼笑皆非鸡毛蒜皮的包容与向往,就连最严肃的大长老,面容都会放松下来。
可是厄尼斯特恰恰相反。
他好像在阅读什么禁忌的亵渎文字,从最初的表情平静,而后眉头渐渐皱起,像是忍耐着什么难言的痛苦一样,甚至几次都要错开眼去。这种痛苦简直就像是被欺骗了一样,随着阅读时间的延长在不断加深。那种排斥感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并非是他开始沉浸于文字之中,更像是他将这一切都否定之后,彻底漠然了。
好几次,瑞德以为他会扔下书离开,可是没有,即便全身都写满痛苦,他一直在阅读。
那是一盏极昏暗的灯,明明灭灭,投下昏暗的影那么那么浓重,倒映在墙壁上像是蠢蠢欲动的妖怪,虎视眈眈的看着圣子,随时准备将他撕裂。
厄尼斯特恍然不觉。
他的动作与他全身的状态截然相反,动作轻柔虔诚的如同在朝圣,瑞德发誓他甚至没有在教廷的圣堂里看到过这样小心翼翼又轻柔虔诚的圣子——说句不敬的话,神看见估计都要疑惑他究竟信仰的是谁。
他用手指轻柔的抚摸书页,抚摸那些总会给人带来温暖和力量的文字,眼帘低垂,许久,许久许久,在那苟延残喘的灯火彻底熄灭之前,他合上书,轻轻地,轻轻地将它收拾起来,连同其他那些价格昂贵的典藏本一起妥善的放回盒子,放回书架的最深处。
说实话瑞德觉得厄尼斯特一定已经发现他了,身为圣子,如果面对他人明目张胆的窥探都毫无所觉,那真是太可笑了。但他漠视了他。连同那些文字想要表达的情感,树叶之间透出的阳光,被晒得蓬松的被子,午后烤好的茶饼一起,全部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