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海因茨其实是打算自己来和魏丹程完成仪式的,但他深知,小魔女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太短,对于许多常识都完全不知情,甚至一直以来都认为本体和二重身其实是两个人。在她的思想里,与她定下约定的,一直以来都是二重身。
在与谢司岚会面之前,他一直没打算把这个问题和魏丹程澄清——这是完全的常识问题,在他看来就像人类需要呼吸一样,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他疑惑,魏丹程就算非常意外,脸上出现“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这样的表情,也一定会动用她所有的才智,把这些问题尽可能简单的整理成为可以被理解的语言来告诉他“为什么人类需要呼吸”。
......这是尊重吗?这就是谢司岚口中的尊重?
海因茨不能确定,他不知道自己与人类在关于尊重的界定上究竟有怎样巨大的迥别,但至少......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模仿魏丹程的解决问题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
就算不理解,就算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海因茨想,他很快就能明白。正如二重身说的,他学习东西很快的。
“我知道你和厄尼斯特的事情。”冰霜龙轻声说。
他一边整理手腕上繁琐的链子和挂坠,一边轻轻的说,如同在谈论今天如何。
“他昨天晚上来找你,我看到了。”冰霜龙说。
海因茨莫名的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魏丹程头顶星空冠的场景。那时刚刚与二重身定下约定成为新娘的魏丹程牵着镜鸟的手,从深黑的淤泥当中缓缓走出,头顶冠冕的辉光洒落如同星辰铺路。
自己在那一刻真的动了杀心。
无论是对于魏丹程还是镜鸟,在那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深深地嘲弄,心中只想要让任何胆敢戏耍巨龙的人立刻付出代价。然而他自己却知道,这份暴怒之下还有其他令人无法忽视的东西。
比如委屈。比如失望。
为什么不选择我?
这个无法问出口的问题在心中盘踞许久,最终和复杂的情感融为一体,变成了威力强大的催化剂,让那些情绪更加膨胀发酵起来。
他已经不太能分得清是因为喜欢所以在意,还是因为在意所以才喜欢——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人类低着头,耳朵和后颈都变成了红彤彤的,像只鸵鸟一样发誓绝不抬头。
真可爱。
这个形容词突然出现在心中时,海因茨突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突然别开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指抚摸嘴唇,然而这个动作让人更加僵硬,于是他捏紧了手指,清了一下嗓子。
“我没有生气。”他说:“倒不如说,你没有逃跑,我很高兴。”
声音很轻。比起之前想要当下立刻得到一个结果、一个明确且符合期待的结果,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态度是否会被人类带来焦虑的情感。
“我听谢司岚说,你似乎要回家去了?”海因茨声音轻轻的,他今天说话总是轻轻的:“早点回来,丹程——我会想念你的。”
宝物之所以珍贵,是因为众人志在必得,都对她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