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林夫人仍旧认为,女儿因为家里牵连,怕是此生无望后位了。
林夫人边哭边说,林姝姝好不容易听明白了,一边觉得好笑,一边眼眶有些湿润。
她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温声说:“母亲大概是误会了。”
“您搬来这边的时候,立后诏书已下,只是考虑到战事未歇,封后大典往后延迟了。”
“关于立后,虽有朝臣反对,但母亲,皇上并非事事顺从大臣,何况凤印打一开始,就在女儿手里呀。”
林夫人的情绪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下来,闻言有些茫然,又似不敢相信:“那皇上立后……”
“是我。”林姝姝从没有想过,原来当着家人的面说出这话,她竟能如此满足。
“皇上爱惜我,早在年节时便提过,只那时我顾虑良多,不敢应罢了,后来家里出事,皇上说立我为后,为保皇后母家,可对林家网开一面。”
林夫人恍然:“原来竟是这样……”
“那你和皇上?”
林姝姝双颊染上一点绯色:“母亲,我与皇上两情相悦。”她说得甚是肯定,嘴上坚持,心里更是确信。
要是一年前,林夫人难免会劝她天家无真心。
但在林家落到如此田地后,皇上仍愿意陪着林姝姝来看望家人,林夫人已然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她破涕为笑,可笑着笑着,眼角莫名淌下泪来:“罢了罢了,姝姝,往后莫要再管家里了,你与皇上好好的,保全自己就好了。”
“当初多亏你,叫你父亲不至于一条路走到黑,现在林家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便是能保全了性命,也全是靠你,靠皇上对你的珍爱。”
林夫人拉她到床边坐下,爱惜地抚摸着女儿的手:“可是姝姝,你要知道,男人的怜爱总是有限的,趁着皇上还未因林家怪罪于你,尽早……”
她想说,要林姝姝与家里断了联系,可看着女儿一身病骨,到底狠不下心来。
“姝姝,娘舍不得你啊!”
“那女儿就一直陪着您。”林姝姝眼尾微红,偏头抹了抹眼睛,回头便是坚定说,“母亲,女儿一直都在。”
“我相信皇上,也请您相信我,我们会一直好好的,不会因为家里产生隔阂,我与林家,也永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母亲,等二哥回来,我请皇上开恩,送您和父亲,还有大哥一家去南方好吗?”
京城是个人人羡慕的地方,可身处权力中心,又有多少人能始终保全。
林家经此一落,日后少不得流言蜚语。
林夫人并非多么坚强的性子,与其留在京城听着难听的话,倒不如抛却过往,去鱼米之乡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