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有轻微的响动,接着便是周成入殿的步子声。
天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余下幽暗,再无任何情绪。
“陛下,司部指挥使求见。”
“宣。”
很快,司部指挥使便匆匆入殿,疾步的身影裹挟着外面碎雪风霜,周成见状适时地退下,并不多留。
天子看向下方的人,问了句何事。
指挥使拱手道:“回陛下,臣领着司部的人寻了好几月,最终在京城百里之外的一处崖下发现了那外室的踪迹。”
“人还活着?”
“已经死了。”指挥使道,“那尸体显然从崖上跌落,一身衣衫已成褴褛,但还认得出是那外室生前所穿那身。尸体臣也带去了刑部叫了仵作验尸,确认已然断气几月。那崖下原是湍急的水流,想来那外室跌落下去时便当场毙命,接着被水流冲至一处平坦之处,而后便留在那里,因着在水中泡了不知多久,面容已经分辨不清,但从尸体身上所穿衣物,和左手手肘处的红痣能暂定她便是那外室。”
“面容无法分辨?”天子沉吟半刻,“既无法分辨,便不能断定她便是那外室。”
指挥使显然也明白这点,便应了句是,接着又问。
“臣会和先前一样,继续带人追查那外室的下落。”
“不必和先前一样日日搜查。”天子略一摆手,“你吩咐几个人,去离京城远些的地方查,至于司部其他人,让他们回到原本的职务上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还有那女尸,也叫刑部的人再确认,看看究竟是不是那外室。”
为了追查一个外室,司部已然停了几月的运作。
“对了。”似是想起什么,天子又问了句,“都阳侯府东苑那边,你派了多少人护着?”
“三人。”指挥使答道。
天子略想了想。
“再添两人,朕不希望看见伯夫人出问题。”
至于那外室,叫人慢慢查着便是了。
若是那死了的女尸果真是那外室,那便算是少了一桩担忧的事,若不然,她一个女流之辈,也翻不出什么天来。
只要阿姝那边一直派人看着,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慕修泽并不关心都阳侯府,也不关心那外室如何。
自始至终,他关心的,唯有关静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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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关静姝领着团团终于回到了都阳侯府,原本离开皇城后早该到了的,可她想着要替团团买些东西,因而便耽搁了。
如今时值冬日,天黑得早,因而她回到府上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下来了,将团团交给云隐,嘱咐对方好好照看后,她才想着去正院看看母亲如何了。
想着自己回来得还算早,叫婆母和她一道用完膳也好。
可到了正院后,她得知,婆母路上似乎着了凉,眼下身子不适,才刚叫了大夫来诊了脉,开了药,正休息着,只怕起不来用晚膳了。
关静姝闻言也不纠结,请乔嬷嬷替她向母亲问句好,便离开了正院。
经过停放了马车的后院时,她无意中瞥见了那今日载了婆母出去的车轱辘,然后觉着有些奇怪。